村上春樹,日本小說家。曾在早稻田大學(xué)文學(xué)部戲劇科就讀。1979年,他的第一部小說《且聽風(fēng)吟》問世后,即被搬上了銀幕。隨后,他的優(yōu)秀作品《一九七三年的彈子球》、《尋羊冒險記》、《挪威的森林》等相繼發(fā)表。他的創(chuàng)作不受傳統(tǒng)拘束,構(gòu)思新奇,行文瀟灑自在,而又不流于庸俗淺薄。尤其是在刻畫人的孤獨無奈方面更有特色,他沒有把這種情緒寫成負的東西,而是通過內(nèi)心的心智性操作使之升華為一種優(yōu)雅的格調(diào),一種樂在其中的境界,以此來為讀者,尤其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們提供了一種生活模式或生命的體驗。
本書為村上春樹1983年的連載短篇小說集,共18篇。各篇內(nèi)容不一,有寫遇到“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后的遐想,有寫半夜值班的驚魂故事,有些窮人搬家的苦惱,等等。
你有過這樣的時刻嗎?你的人生中有過這樣的感傷故事嗎?在四月一個晴朗早晨的街角,你和一個百分之百的女孩不期而遇。你的胸口瞬間震顫,你的口中干得沙沙作響。你本該向她搭話,可你卻眼睜睜地看著她與你擦肩而過,徑直消失在人群中,永遠永遠。 本書為作者1983年的連載短篇小說集,共18篇,除一篇外,均是一二千字的超短篇小說。各篇內(nèi)容不一,有寫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后的遐想,有寫半夜值班的驚魂故事,有寫窮人搬家的苦惱等。這些作品有的驚險,有的滑稽,有的深沉,有的故事完整,有的注重感想,像一篇速寫。其總的風(fēng)格是有趣好玩又富有回味,是一本可讀性很強的休閑讀物。
從“百分之百的女孩”到“完蛋了的王國”林少華這里收錄的十八篇短篇小說,村上在后記中稱之為“短小說”,想必是因為就篇幅而言介于《象的失蹤》那類正常的短篇小說和《夜半蜘蛛猴》那樣的超短篇小說之間的緣故。這些短篇創(chuàng)作于1981年3月至1983年3月之間,是為一家名叫《特萊富爾》的伊勢丹百貨公司會員刊物(每月免費發(fā)給會員,不在書店出售)寫的連載系列,半年后結(jié)集出版,為村上第二部短篇集。
日文版書名為《袋鼠佳日》,中譯本改為《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1990年收入《村上春樹全作品1979—1987》第五卷。在卷末“創(chuàng)作談”中,村上說他當時并未將這些作品視為小說,這一看法至今也沒改變,“它們不是準確意義上的小說”,但虛構(gòu)這點是毫無疑問的,因為“只要有個暗示(hint)就可以一揮而就”。也就是說,這些小說作為小說具有“實驗”性質(zhì)。盡管如此,小說也還是自有其意義:它“朝很多方向伸出觸角,判斷哪個能做哪個不能做”。村上在《后記》中也提到了,其中有的類似為長篇小說做的速寫,后來融入長篇之中。哈佛大學(xué)教授杰·魯賓(JayRubin)在其專著中進一步就此加以概括:村上春樹早期短篇小說中包含幾次簡短卻令人驚異的精神之旅,后來構(gòu)成他第二部小說集《袋鼠佳日》(1983)的中心內(nèi)容!兑痪帕痪虐硕甑囊僚羶(nèi)瑪少女》(1982年4月)中的“我”神游于由著名的同名爵士歌曲創(chuàng)造的精神空間。尤其富于想象的一篇是《鹛鷓》(1981年9月),預(yù)示了《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中對隱秘世界的不懈探索。這篇小說堪稱村上短篇創(chuàng)作中最怪異的作品之一,半是卡夫卡,半是勞萊和哈代,不啻對讀者頭腦的一種暴力襲擊。如果有的讀者總的來說被村上的短篇搞得暈頭轉(zhuǎn)向,這一次暈頭轉(zhuǎn)向的則是村上自己。無論何時提到這篇小說,他總會抓抓頭皮輕聲笑道:“這是個奇怪的故事!狈路鹚两襁沒弄明白是打哪兒來的。(杰·魯賓:《傾聽村上春樹——村上春樹的藝術(shù)世界》,馮濤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年。原題“HarukiMurakamiandMusic!OfWords”)其實,融入長篇的并不僅此一例。例如《圖書館奇談》這支“觸角”后來伸進了《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她的鎮(zhèn),她的綿羊》可以在《尋羊冒險記》和《舞!舞!舞!》中覓出其隱約的面影。這是村上常用的套路,在他任何一部短篇集都可以找到類似情形。相比之下,引起我注意的莫如說是魯賓轉(zhuǎn)述的村上那句話:“這是個奇怪的故事”。奇怪得村上自己也“沒弄明白是打哪兒來的”。不,我想村上是明白的,明白它的來處,那便是“潛意識”。他在《八月的草庵一我的(方丈記)體驗》(載于《太陽》1981年10月號)中寫道:“寫文章這一作業(yè),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對自己的潛意識的重新洗滌!辈⒄f重讀所寫文章的定稿時,往往有奇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毫無覺察的存在簡直就像隱顯墨跡一樣若隱若現(xiàn)地顯現(xiàn)出來:早已忘記的事情,以為忘記卻未忘記的事情,甚至未曾意識到的事情,如此不一而足。”由此,不難看出這部短篇集的主要意味在于它的“索引”功能或“觸角”功能?梢越宕怂饕、觸摸作者的潛意識信息、心靈信息和作品之間游絲般的關(guān)聯(lián)性。無論對作者還是對讀者,這都好比一種頗有難度的拼圖游戲。
正因如此,所收《鷓鷓》等若干短篇都屬于興之所至或突發(fā)奇想的產(chǎn)物,而缺少相對嚴謹?shù)乃囆g(shù)構(gòu)思,藝術(shù)性方面自然打了折扣。村上自己也承認“不是準確意義上的小說”,這并不完全是自謙之語。倘若村上后來沒有名聲大振,這樣的作品想必也就萎縮在那本小小的會員刊物里面了。
屬于《鹛鷓》系列的有《出租車上的吸血鬼》、《海驢節(jié)》、《鏡子》、《尖角酥盛衰記》、《紹斯貝險隋》,以及《圖書館奇談》。
在《出租車上的吸血鬼》中,“我”遇上了所謂“壞事”,即搭出租車時在堵塞的路面上寸步難行。計程器每次起跳的咔嚓聲“如火藥槍射出的霰彈一樣直捅我的腦門”,只好通過想像脫女孩衣服的順序來挽救這糟糕的心緒。正想到興頭上,司機忽然問“我”是否認為有吸血鬼!拔摇北鞠胍浴安磺宄 、“覺得”、“怕是”之類慣用暖昧說法搪塞過去,但司機不依不饒追問到底,并且作為“實證”斷言他本人就是吸血鬼!拔摇眻笾耘,對方回之以堅決,“我”求助信念,對方展示實證?梢钥闯觯迳显谶@里試圖顛覆日語式、日本式對話或交流模式,把日本式“曖昧”逼入尷尬境地。
村上另有一篇叫《海驢》的隨筆式超短篇,差不多和這本書中的《海驢節(jié)》同時發(fā)表。但前者的海驢基本是動物學(xué)意義上的海驢,而這里的海驢則不然,更像是“羊男”。但無論和羊男相比還是和村上筆下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羊、貓、象以至獨角獸相比,有一點顯然不同:海驢身上沒有羊男和羊等動物身上那種令村上動心或吸引他的東西。在煞有介事彬彬有禮的海驢面前,“我”始終顯得被動和茫然,如墜五里云霧。而海驢好意留下的海驢粘紙徽章,海驢剛走就被“我”隨手貼在了違章停車的一輛小汽車擋風(fēng)玻璃板上,這也從另一角度反襯出海驢是何等不被理解不被接受、何等孤獨。不過,這并不意味“我”討厭海驢這種動物:不僅不討厭,甚至覺得海驢好像有某種叫人恨不起來的地方。當然嘍,若妹妹——我有個妹妹——某一天突然提出要和海驢結(jié)婚,我想必會吃驚不小,但也不至于氣急敗壞地反對。也罷,既然相愛也未嘗不可么——我想最終也就這個樣子。如此而已。
只是,海驢形象頗讓“我”費解!凹葲]戴太陽鏡,又沒穿‘布魯克斯兄弟’三件套西裝。海驢這種動物,總的說來頗像早些年的中國人!弊鳛橹袊耍耶斎徊恢幸膺@樣的比喻。“早些年的中國人”是什么樣的中國人呢?是“文革”期間穿三四個口袋的灰藍黃直領(lǐng)裝的中國人呢?還是清末長袍馬褂外加瓜皮小帽的中國人呢?好在沒有從中看出歹意,加上終于同意“妹妹”嫁過來,就不再追究了吧。
……“我”大概感覺到,同辛亥革命當時的中國的“阿Q”相比,物質(zhì)上優(yōu)越得多的現(xiàn)代日本的中產(chǎn)階級也同樣處于精神麻痹之中。中產(chǎn)階級弟子在學(xué)生時代看上去似乎是“出色王國”的繼承人,然而一旦作為精英投入工作、真正成為王國繼承人的時候,給“我”的印象卻“黯然失色……令人悲傷”。(藤井省三:《村上心目中的中國》,朝日新聞社,2007年)應(yīng)該說,作為魯迅研究專家的藤井教授這個發(fā)現(xiàn)或者比較研究是頗有創(chuàng)見的。何況在有世界性影響的當代日本作家身上發(fā)現(xiàn)魯迅文學(xué)基因,對于中國人來說尤其值得欣慰。不過說老實話,作為我總覺得——至少在就兩個Q而言——未免有牽強附會之處。其一,《阿Q正傳》開頭所說的“仿佛思想里有鬼似的”并因此“感到萬分的困難”,應(yīng)是別有所指的。為此魯迅詳細列舉四點理由,其中“只希望有‘歷史癖與考據(jù)癖’的胡適之先生的門人們”之句顯然暗藏殺機,并非所謂“畏懼的情念”。而《完蛋了的王國》那段引文也很難從中看出多少“畏瞑”。其二,依藤井教授的說法,村上的Q所以“精神麻痹”,是因為失去了“主體性”,這固然不錯。但魯迅的阿Q所以“精神麻痹”,則是因為精神勝利法。而精神勝利法似乎并非來自主體性的喪失,恰恰相反,乃是扭曲的主體性即扭曲的自我意識造成的。不過,我一來不是魯迅研究專家,二來也還沒有深入研究,以上看法未必得當。何況再說下去有可能脫離譯序范圍,就此打住。有興趣的讀者不妨找來《阿Q正傳》與此比較一下,或許另有心會。
2008年5月8日于窺海齋時青島春意闌珊一路花雨[附白]值此新版付梓之際,依責(zé)任編輯沈維藩先生的建議,新寫了這篇“個序”代替原來的“總序”,旨在為深度閱讀進一步提供若干背景資料,介紹較新的有關(guān)見解,也談了譯者個人一點點膚淺的思考。歡迎讀者朋友繼續(xù)不吝賜教,來信請寄:266071青島市香港東路23號中國海洋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
村上春樹(1949—),日本著名作家。京都府人。畢業(yè)于早稻田大學(xué)文學(xué)部。1979年以處女作《且聽風(fēng)吟》獲群像新人文學(xué)獎。主要著作有《挪威的森林》、《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舞!舞!舞!》、《奇鳥行狀錄》、《海邊的卡夫卡》、《天黑以后》等。作品被譯介至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在世界各地深具影響。
袋鼠佳日
四月一個晴朗的早晨,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
困
出租車上的吸血鬼
她的鎮(zhèn)、她的綿羊
海驢節(jié)
鏡子
一九六三/一九八二年的伊帕內(nèi)瑪少女
喜歡巴特·巴恰拉克嗎?
五月的海岸線
完蛋了的王國
三十二歲的Day Tripper
尖角酥盛衰記
我的呈奶酪蛋糕形狀的貧窮
意大利面條年
鷓鷓
紹斯貝險情
——為杜比兄弟《紹斯貝險情》所作的背景音樂
圖書館奇談
后記
村上春樹年譜
袋鼠佳日欄中有四只袋鼠:一只公兩只母,另一只是剛出生不久的小袋鼠。
袋鼠欄前只有我和她兩人。原本就是不怎么有人來的動物園,加上又是星期一早上,較之進園的游客,動物數(shù)量倒多得多。
我們的目標當然是袋鼠寶寶,此外想不起有什么可看。
我們是一個月前從報紙地方版上得知袋鼠寶寶降生的。一個月時間里我們一直在靜等適于看袋鼠寶寶的早晨的到來,然而那樣的早晨偏偏不肯來臨。這個早晨下雨,下個早晨還下雨,再下個早晨地面全是泥巴,而接下去的兩天又在吹討厭的風(fēng)。一天早晨她蟲牙作痛,又一天早晨我必須去區(qū)政府。
如此這般,一個月過去了。
一個月嘛,簡直眨眼之間。這一個月時間究竟干什么來著,我壓根兒想不起來。既好像干了許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沒干。在月底收訂報費的人上門之前,甚至一個月已然過去都渾然未覺。
但不管怎樣,適于看袋鼠的早晨還是來了。我們早上六點醒來,拉開窗簾,一瞬間便看出這是個袋鼠佳日。我們洗臉,吃飯,喂貓,洗衣服,之后戴上太陽帽出門。
“我說,袋鼠寶寶可還活著?”電車中她問我。
“我想活著,畢竟沒有報道說已經(jīng)死了!薄皼]準有病去哪里住院了。”“即使那樣也會報道的!薄耙部赡艿昧松窠(jīng)官能癥縮在里頭不肯出來!薄皩殞殻俊薄昂沃劣!媽媽嘛。說不定帶著寶寶一直躲在里面的黑屋子里。”我不由感嘆:女孩子想到的可能性真?zhèn)千奇百怪。
“總覺得要是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看不到袋鼠寶寶了!薄安恢劣诎伞!薄斑不是,這以前你可看過袋鼠寶寶?”“啊,那是沒有。”“往后可有看到的自信?”“有沒有呢,說不準!薄八晕覔拿。”“不過,”我抗議道,“或許情況如你所說,但我既沒看過麒麟生崽,又沒見過鯨魚游動,干嘛單單袋鼠寶寶現(xiàn)在成了問題呢?”“因為是袋鼠寶寶嘛!”她說。
我休戰(zhàn)看報。和女孩子爭論,以前從未勝過。
袋鼠寶寶當然活著。他(或她)比報紙照片上的大得多,神氣活現(xiàn)地在地上跑來跑去。與其說是袋鼠寶寶,不如說是小型袋鼠更合適。這一事實多少讓她有些失望。
“好像都不是寶寶了。”像是寶寶的嘛,我安慰道。
“早點兒來就好了!蔽易呷バ≠u店,買了兩支巧克力冰淇淋,回來時她仍靠在圍欄上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袋鼠。
“已經(jīng)不是寶寶了!”她重復(fù)了一句。
“真不是了?”我把一支冰淇淋遞給她。
“還不是,寶寶應(yīng)該鉆進媽媽口袋里的嘛!”我點點頭,舔了一下冰淇淋。
“可是沒有進去!蔽覀冮_始找袋鼠媽媽。袋鼠爸爸倒是一眼就認出了——個頭最大、最文靜的是袋鼠爸爸。他以才華枯竭的作曲家般的神情定定地看著食料箱里的綠葉。剩下的兩只是母的,一樣的體態(tài),一樣的毛色,一樣的臉形,哪只說是媽媽都不奇怪。
“可哪個是媽媽,哪個不是媽媽呢?”我問。
“唔!薄澳敲,不是媽媽的袋鼠到底算怎么回事呢?”不知道,她說。
袋鼠寶寶卻不理會這些,只管在地上繞圈撒歡兒,不住地拿前爪到處刨坑,刨不知干什么用的坑?礃幼铀(她)不懂什么叫無聊,在爸爸身前身后跑了幾圈,嚼了一點點綠草,刨地,抓了一把兩只母袋鼠,“骨碌”一聲躺在地上,又爬起開跑。
“袋鼠怎么跑得那么快呢?”她問。
“逃避敵人。”“敵人?什么敵人?”“人啊!蔽艺f,“人用回飛鏢殺袋鼠吃肉!薄盀槭裁创髮殞氁@進媽媽肚子上的口袋?”“為了一起逃命。小家伙跑不了那么快的!薄耙鼙Wo噦?”“嗯!蔽艺f,“孩子都受到保護。”“保護多長時間?”我應(yīng)該在動物圖鑒上把關(guān)于袋鼠的所有知識都查清楚,因為這種情況我早有預(yù)料。
“一個月或兩個月,也就一兩個月吧!薄澳敲,那孩子才一個月,”她指著寶寶說,“理應(yīng)鉆在媽媽的口袋里!薄斑,”我應(yīng)道,“有可能!薄皣,你不認為進到那口袋里很妙?”“妙的吧。”“是母體回歸情結(jié)吧,就是所謂機器貓的口袋?”“是不是呢?”“肯定是!碧栆焉教祉。附近游泳池傳來兒童們的歡聲笑語?罩酗h浮著夏日輪廓清晰的云。
“吃點什么?”我問她。
“熱狗!彼f,“加可樂!辟u熱狗的是個年輕的打工學(xué)生,他把一個大大的收錄機放在呈流動服務(wù)車形狀的帶篷售貨床上?緹峁返臅r間里,史蒂維·旺德和比利·喬一直在唱著。
我一折回袋鼠欄,她便指著一只母袋鼠道:“喏,喏,快看,鉆到口袋里去了!”果然,寶寶鉆到了母親口袋里。育兒袋脹鼓鼓的,唯見尖尖的小耳朵和尾巴尖兒一抖一抖地豎在上面。
“不重?”“袋鼠是大力士。”“真的?”“所以才一代代活到今天!蹦赣H在強烈的陽光下一滴汗也沒出。那個樣子,就好像偏午時分在青山大街超市里買完東西,正在咖啡館里小憩。
“受著保護嘍?”“嗯。”“睡過去了?”“想必!蔽覀兂詿峁,喝咖啡,然后離開袋鼠欄。
我們離開時,袋鼠爸爸仍在搜尋丟失在食料箱里的音符。袋鼠媽媽和袋鼠寶寶合二而一地在時間的長河里休息,難以確定身份的母袋鼠在圍欄里不停地跳躍,仿佛在測試尾巴的性能。
看來將是一個久違的大熱天。
“噯,不喝點啤酒什么的?”“好啊!蔽覒(yīng)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