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茅盾文學獎得主麥家的最新長篇小說, 講述了一個傳奇人物在時代中穿行纏斗的一生。一位原本風光無限的“上!, 贏了無數(shù)場仗, 卻敗給一個秘密, 因而隱沒于山村。想要探知秘密的人和藏著秘密的人都極盡所能達成目的, 故事也在這種窺探欲與守護欲的對抗中漸次推進。人生如海, 總有陰冷暴虐的水域, 也有輕柔溫暖的洋流, 而這個離奇的故事中藏著讓人嘆息的人生況味, 既有日常滋生的殘酷, 也有時間帶來的仁慈。
★★★ 麥家至情之作,嶄新修訂。打磨5年,于常人不敢落筆之處,解密人性的荒唐與磊落
★人生海海,潮落之后是潮起。你說那是消磨、笑柄、罪過,但那就是我的英雄主義。
1. 麥家經典代表作,獲譽無數(shù)!
--獲第十八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 · 年度杰出作家獎、第四屆施耐庵文學獎、豆瓣2019年度圖書 · 中國文學(小說類)第·一名
--入選《人民日報》2020新年書單、《中國教育報》2019年度“教師喜愛的100本書”、中國教育新聞網(wǎng)2019年度“影響教師的100本書”
--上市四年,發(fā)行量超300萬冊!
--開卷·2019年度虛構新書榜TOP·1、當當·2019年度新書銷量TOP·1、2020年中文圖書海外圖書館收藏量TOP·1
--【莫言】“小說的迷人之處就在于它能把不存在的人物寫得仿佛是我們的朋友,《人生海!分械纳闲>褪沁@樣!
--【蘇童】“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上校,是我們共同的父輩。這部小說的音色、旋律讓我想到大提琴,如一首給父親的大提琴奏鳴曲!
--董卿、俞敏洪、董宇輝、王家衛(wèi)、范丞丞、宋亞軒……都在讀!
2. 挑戰(zhàn)常人不敢落筆之處,解密人性的高尚與荒唐。
--《人生海!分v述了一個人在時代中穿行纏斗的一生,奇拔的故事里藏著讓人嘆息的人生況味,既有日常滋生的殘酷,也有時間帶來的仁慈。
--主角魅力出彩,群像鮮活生動!
· 郭冰茹(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評《人生海!罚骸坝⑿垡埠茫踩艘擦T,每個人的內心都是一部密碼,解或不解,都是傳奇。”
--金句頻出,值得反復品讀!
· “生活不是你活過的樣子,而是你記住的樣子!
· “箱子里存的錢是越多越好,心里存的事是越少越好!
· “幸福是養(yǎng)自己心的,不是養(yǎng)人家眼的!
· “愛被我恨死了,葬在了大海里。”
· “心有雷霆面若靜湖,這是生命的厚度,是滄桑堆積起來的!
3. 2023年新版出來!
--推敲四輪,修訂900 處。
--隨書附贈黑金折頁卡:作者麥家親筆手書,寄語讀者不畏沉。
--裝幀升級:內文使用高品質特種紙,柔白平滑,護眼易翻閱。
麥家,茅盾文學獎得主。
1964年生于浙江富陽。
1986年開始寫作,著有長篇小說《解密》《暗算》《風聲》等。2008年,《暗算》獲第七屆茅盾文學獎。
作品被譯為30多種語言。其中,《解密》《暗算》入選“企鵝經典”文庫;2014年《解密》被英國《經濟學人》評為“全·球年度十·佳小說”,2015年獲“美國CALA 蕞佳圖書獎”,2017年被英國《每日電訊報》選入“全·球史·上蕞佳20部間諜小說”。
2019年,出版蕞新長篇小說《人生海!贰
爺爺講,前山是龍變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看不到邊,海一樣的,所以也叫海龍山;后山是從前山逃出來的一只老虎,所以也叫老虎山。老虎有頭有頸,有腰背,有屁股,還有半盤尾巴和一只左前腳——因為它趴著在睡覺,所以只露出一只腳。前山海一樣浩蕩,叢山峻嶺,像凝固的浪花,一浪趕一浪,波瀾壯闊。老虎翻山又越嶺,走了八輩子,一輩子一千年,累得要死,一逃出前山,跳過溪坎,脫了險,就趴下睡大覺。這樣子,腦頭便是低落的,腰背是耷拉的,屁股是翹起的,尾巴是拖地的并甩出來,三只腳則收攏,盤在身子下。唯一那只左前腳,倒是盡量支出來,和盤出來的尾巴合作,一前一后,鉗住村莊。
登上山頂——老虎屁股——往下看,村莊像被天空的腳蹄踏著,也像是被一聲口令聚攏起來,顯得緊密。其實是散亂的,屋子排的排靠的靠,大的大小的小,氣派的氣派,破落的破落。這是一個老式的江南山村,靠山貼水,屋密人稠。屋多是兩層樓房,土木結構,粉墻黛瓦;山是青山,長滿毛竹和灌木雜樹;水是清水,一條闊溪,清澈見底,潭深流急,盛著山的力氣。溪水把鵝卵石刷得光滑,鋪在弄堂里,被幾百年的腳板和車輪——獨輪車、腳踏車、拖拉機——磨得更光滑,有勁道。弄堂曲里拐彎,好像處處是死路,其實又四通八達的,最后都通到祠堂。
祠堂威風凜凜,地主一樣霸占著村里最闊綽的一塊空地和一棵大樹。樹是白果樹,也叫銀杏,樹干粗得沒人抱得住,梢頭高過祠堂頂尖,喜鵲很安耽地在上面作窠、下蛋,生出下一代。春暖花開時節(jié),嫩綠的葉芽像一支秘密部隊,從條紋狀的樹皮下鉆出,便一發(fā)不可收拾,發(fā)瘋似的向天空和枝丫爭搶地盤;要不了幾天,扇形的樹葉密密麻麻,隱起枝丫,遮天蔽日,擋風避雨,召集全村的麻雀都來過夜。秋末冬初,風是染料,把碧綠的樹葉子一層層染,最后染成黃銅色。一夜寒風,樹葉紛紛落地,鋪滿祠堂門前,蓋住青石板,跟著人的腳步混進周圍弄堂。弄堂沒規(guī)矩,卻總是深的,腸子一樣伸曲,寬的寬,窄的窄;寬的可以開拖拉機,窄的擠不過一副肩膀,只夠貓狗穿行。
春末秋初都是夏天,像夏天的凌晨四五點和夜晚七八點都是白天一樣。
每到夏天,村子像得了疾病,把人當藥罐,熬得死去活來。首先是忙,田地要勞作,畜生要侍候,屋漏要補,洪水要防,陰溝要通,茅坑要清,牛欄、豬圈、雞窠、鴨棚、兔窩都來添亂,一堆事,像疹子一樣發(fā)出來,日子再長也不夠用。其次是熱,村子捂在山窩里,三面不通風,熱氣散不開,被悶成瘴氣,趴在汗涔涔的墻上,和爛在陰暗角落里的死老鼠、腐泥、狗屎、雞糞、小孩子的屎尿日里夜里竊竊私語,吐出滿嘴臭氣。人也是一身汗臭,招引蚊叮蟲咬。
總之吧,每到夏天,村子像剝了殼的餿粽子,黏糊糊又臭烘烘的,人總忙叨叨的,各路蟲豸也老不安生:蒼蠅、蚊子、蟋蟀、螢火蟲、壁虎、螞蟥、螞蟻、蜻蜓、螞蚱、蜈蚣、毒蛇、蜥蜴、毛毛蟲,四面八方冒出來,尋死覓活扎進人堆,加到我們生活里,給我們添亂、生事、生病,等著冬天來收拾。
到了冬天,村子像裝了套子,一下子封閉了,清冷了,安靜了。尤其落雪天,靜到素雅,鵝卵石鋪陳的弄里堂外,雞犬無影,雪落無聲,人影稀落。積了雪,即便有人走過也聽不見平時各人各樣的腳步聲。積雪像木工房里的刨子,糕點鋪里的模子,把各人各樣的腳步聲都刨成一個樣,壓成一個形,聽上去只有一個聲:嚓。
嚓——
嚓——
嚓——
聲音瓷實、壓抑、單調、僵硬,不像人在走,像鵝卵石在走。像死了千年的鵝卵石,有一塊——興許是兩塊——成了精,活了,從雪底下鉆出來,在雪地上跳,僵尸一樣的。獨有一人走過,聲音是出格的不同,不是嚓——,而是喀!分明比嚓——著力、堅硬,尖利而短促。
喀!
喀!
喀!
聲聲刺耳,步步驚心,像冰封的雪在被刀割,被錘擊。這聲音經常在黎明朦朧的天光里,或夜深人靜的月光里響起,在逼仄的弄堂里顯得突兀、大膽、兇悍,殺氣騰騰的,一下子躥上屋頂,升到空中,在天上響亮,在寂靜中顯得空曠、遙遠,像從黑云或月亮上傳來的。
每當響起這個聲音,爺爺就講:“聽,太監(jiān)回家了!被蛘撸骸疤O(jiān)又出門了!
同樣聽到這個聲音,父親則笑:“嘿,上;丶伊!被蛘撸骸吧闲S殖鲩T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