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為宋代袁采的治家格言,廣受世人推崇!端膸烊珪嵋吩唬骸捌鋾诹⑸硖幨乐婪磸(fù)詳盡,所以砥礪末俗者極為篤摯,明白切要覽者易知易從,固不失為《顏氏家訓(xùn)》之亞也! 時人評此書“行之一時,垂諸后世也”。不僅教化樂清百姓,劉鎮(zhèn)認為還可作“萬世之范”,改名《俗訓(xùn)》。成書以來700多年間多次刊布,在西方漢學界也引起重視,并有譯本。
《袁氏世范》共三卷,分睦親、處己、治家三門。卷一睦親,主要講家庭和睦相處的道理和方法;卷二處己,論述個人修養(yǎng)、為人處世之道,對人一生當中經(jīng)常遇到的富貴貧賤、成敗得失等都作了哲理性的闡述;卷三治家,是持家興業(yè)的一些道理,亦頗精彩。這本書論述立身處世之道不同與一般著述,其語頗有見地,且深入淺出,極具趣味,極易領(lǐng)會和學習。
南宋(一一二七~一二七九)西安縣的地域,大體由民國元年(一九一二)至一九八年間浙江省衢縣繼承。衢縣已經(jīng)取消,其轄地現(xiàn)今分成衢江區(qū)、柯城區(qū)等地區(qū),隸屬于浙江省衢州市。
袁采(一一四~一一九五,或一一四左右~一一九二以后)是南宋時期一位賢人,就出在西安縣。袁采字君載,梧坡可能是他的號。資料欠缺,平生事跡不能詳悉,僅知他早年做過太學生,孝宗隆興元年(一一六三)進士。此后乾道四年(一一六八)任萍鄉(xiāng)縣主簿,淳熙五年至九年(一一七八~一一八二)任樂清縣知縣,淳熙九年轉(zhuǎn)任政和縣知縣。至遲紹熙元年(一一〇九)擔任婺源縣知縣,紹熙三年(一一九二)仍在任,止于何年,也不知道。最后的官職是監(jiān)登聞鼓院或監(jiān)登聞檢院,司法方面的職務(wù)。兒子袁景清也有出息,開禧元年(一二〇五)進士。
袁采擔任縣主簿和知縣以后,作為活動于基層社會、為政一方的父母官,留心吏治,致力于化民成俗,今日由方志所記他的行跡,以及他自己的撰述,都能看到他勤勉施政和拳拳牧民的熱情。當時楊萬里奉命調(diào)查官員的政績,特別提到知徽州婺源縣袁采,說他“三衢儒先,州里稱賢,勵操堅正,砥行清苦,三作壯縣,皆騰最聲”,袁采來婺源以后,痛改弊政,“自是諸邑之民,皆得安堵”。在清代樂清縣志和民國政和縣志里,都記載袁采被奉祀于本縣名宦祠的事。
袁采賢良的美名傳至今日,特別仰賴所著《袁氏世范》。這是一本人間教化的書,有三卷,第一卷“睦親”,談?wù)摳缸、兄弟、兒女、共居、宗親、結(jié)親等等事情和關(guān)系如何去認識和對待。第二卷“處己”,談?wù)摰氖莻人的處世與為人修養(yǎng)。第三卷“治家”,談?wù)撛鯓永斫夂蛯Υ抑信偷钁,如何處理田產(chǎn)、賦稅、債務(wù)等事情。每卷之下,一條一條敘述,簡短明快,看宋刻本,各條的頁眉又有后人加上的識語(到《知不足齋叢書》刻本就變成每一條的正式標題)概括要旨,通篇是一部持論明確的實用手冊,易為民間領(lǐng)會。
明清至今,一般是把它作為家訓(xùn)來理解和流通的,清代《四庫提要》稱譽此書僅次于顏之推的《顏氏家訓(xùn)》(全書七卷),這個判斷已被接受。何為家訓(xùn),當然早有榜樣,舉例如南朝《顏氏家訓(xùn)》,唐歐陽詢《藝文類聚·鑒誡》,宋代柳開《柳氏家戒》,司馬光《溫公家范》,趙鼎《家訓(xùn)筆錄》,葉夢得《石林家訓(xùn)》,呂祖謙《家范》,陸游《放翁家訓(xùn)》,袁氏之后有真德秀《教子齋規(guī)》。這樣的理解和運用,屬于這部著作在中國社會上的生命,但在撰者的初衷,卻并不如此。紹熙元年(一一〇九)袁采在刻本后序里說到,他想寫的這部書呢行文上要淺顯而直率,普通鄉(xiāng)間不識字的人也能懂,“姑以夫婦之所與知能行者,語諸世俗,使田夫野老,幽閨婦女,皆曉然于心目間。人或好惡不同,互是迭非,必有一二契其心者,庶幾息爭省刑、俗還醇厚”,要論的是“世俗事”,內(nèi)容超出一般家訓(xùn)的范圍,更具體委細和寬廣,乃是關(guān)于人間世俗事務(wù)的教訓(xùn)之書。
作者的自期如此。實際上,書中有明顯的時代與地域生活的內(nèi)涵,很多條應(yīng)該是他任職時候處理民間訴訟等事務(wù)的片段描述,以及對這類事體的基于深沉公德心的反省,因而還具有史料價值。在那時至今的中國漢文化社會,這部撰述生命力不衰,成了立世、為政和持家的鏡鑒,有很多木刻本和鉛印本,又改頭換面編入《事林廣記》《居家必用事類全集》等多部類書,其深刻持久的教化作用已經(jīng)融入中國人的生活與情感。近年有鉛印本、白話通俗翻譯本流通。
海外方面,清代在日本、越南流行。日本江戶時代把它作為庶民的教科書流傳,有漢文加訓(xùn)點刊本《世范校本》,一八五年初刊;越南阮逸(一七九三~一八七一)所著家訓(xùn)書《阮唐臣傳家規(guī)范》采錄了《世范》十八條。晚近有日文、英文譯本(西田太一郎譯《袁氏世范》,一九四一;Patricia Buckley Ebrey, Family and Property in Sung China: Yüan Ts ai s Precepts for Social Life,一九八四,二一四),以其作為史料從事的歷史研究很多。
《袁氏世范》寫定于淳熙五年(一一七八)樂清縣知縣任上。袁氏還有不少各種性質(zhì)的著作,今所知者計九種:《樂清志》、《政和雜記》、《縣令小錄》、《信安志》、《閱史三要》、《欷歔子》、《經(jīng)權(quán)中興策》、《千慮鄙說》、《經(jīng)界捷法》,從書名看是就其為政之地和家鄉(xiāng)作的方志撰述和基層施政(古稱“經(jīng)濟”)經(jīng)驗歸納,足見其好學深思,熱心世道,惜皆未流傳下來。四篇文章和一首詩,因為收錄于縣志,留存至今,這些詩文記錄了他一時一事的行為和情愫,但卻沒有失去價值,仍然明麗感人。
綜上所述,地方官袁采的行事和撰述,是中國文化中了不起的成就。本書是出于表彰鄉(xiāng)賢、憧憬淳良教化的心情點校編輯的,把這位衢州先賢遺文與事跡匯集起來,供人們重溫,增進對疇昔中華文教、醇美鄉(xiāng)俗的理解。所收分兩部分。首先是點校本《袁氏世范》,之后是附錄袁氏資料:袁采見存詩文,同時代人對他的紀錄,以及后來方志記載等等。方志中的記載彼此常有重復(fù),故未能全收。
點校用的底本是宋刻本(影印收入中華再造善本叢書),參照知不足齋叢書的刻本,并略加注釋。就底本而言,至目前應(yīng)該說本書是最好的整理本了。因為現(xiàn)在的鉛印本、白話譯本是用四庫全書所收的本子,不如宋本和知不足齋叢書本。
點校者寓居山間,學識淺薄,編校本集困難不少。復(fù)旦大學教授吳格老師在點校整理上賜予指教,并百忙中斡旋出版,復(fù)旦大學林振岳先生反反復(fù)復(fù)惠助查檢資料,中國美術(shù)學院張書彬和遼寧省博物館董寶厚二君也多方惠助,資料收集的齊備性、因而理解的準確程度得以改進,先賢的行事與心跡第一次集中地展露于八百載之下。
中國文教制度、中國社會——中國人的生活方式——近代至今持續(xù)遭受重大的來自外部的破壞。袁采的事跡和著述對于當代中國社會的治理、淳良社會風氣的重建,具有顯著的啟發(fā),多年間《袁氏世范》以各種方式出版和研究就透露了這一點。這次以簡化字點校本(增加袁采的遺文與史料)與套色影印本(底本為宋刻本)同時印行,是中共衢江區(qū)委宣傳部部長汪群先生的構(gòu)想,并且就本書的整理出版親加指導(dǎo),宣傳部內(nèi)俞云龍先生做了細致具體的工作。
我們深愛著的、美好的中華大地為了能從近代外人、外國思想意識造成的深刻的精神挫折與錯亂中脫出,亟需重興忠良勤樸、自信負責的世風,中共衢江區(qū)委宣傳部主持出版這類先賢遺文,其積極推動作用是深入和廣泛的,筆者能躬與其事,深覺榮幸。
乙未年三月,后學贛榆李勤璞謹識
袁采,字君載,宋時衢州人,早年做過太學生,孝宗隆興元年進士,曾任萍鄉(xiāng)縣主簿、樂清縣知縣、政和縣知縣等職,后官至監(jiān)登聞檢院。袁采著有《袁氏世范》、《政和雜志》、《縣令小錄》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