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見”是鳳凰網(wǎng)文化頻道下屬一個欄目,主推文化評論和訪談,《洞見:不鬧革命的文化批評》正是該欄目的精彩文化評論訪談合集。所選文章多觀點獨特,文風犀利又兼具情懷,有不錯的思想性和可讀性。
鳳凰網(wǎng)文化頻道主編 陣容強大的文化大v的文藝評論集
文學常道
2/張 杭 重估海子:天才的“未完成式”與后來者的退卻
6/胡赳赳 《 天南 》?翰槐匕@文學衰落
10/楊 波 再評王朔:把憤世嫉俗流于世俗
14/周 弦 從安妮寶貝到慶山:美麗童話還是殘酷現(xiàn)實
19/柳鳴九 莫迪亞諾的文學密碼:現(xiàn)代人自我泯滅的悲情寓言
30/董 曉 重讀《 靜靜的頓河 》:身份復雜的“紅色經(jīng)典”
34/楊 黎 再讀《 金瓶梅 》:節(jié)欲“外衣”下的尷尬之書
39/馬未都 老規(guī)矩
42/葉 開 多米諾唐朝
47/馬小鹽 用進步雞湯拯救母語
51/馬小鹽 “歐芹”昆德拉:被誤解的反極權作家
56/徐鵬遠 民國真是文青的黃金時代嗎?
62/曹 寇 中國“鬼故事”:在鏡中照見自己的荒誕
65/石一楓 馬爾克斯:終其一生為被壓迫的人寫作
69/張 杭 貝克特去世二十五周年:誰成了等待戈多的一代人?
73/路 見 《 五十度灰 》撬起世界荷爾蒙的版圖
77/西川等 喧嘩與騷動:中國眾詩人如何評價余秀華?
86/張光昕 詩人張棗逝世五周年祭:這必死的“測量員”
社會鏡鑒
94/廖 廖 中國式“尋根”為何失?
99/昆 鳥 廣場的淪陷與大媽的崛起
101/王曉漁 于丹式“心靈雞湯”考:中國特色普世價值
105/越 眾 當下語文是“無情感教學”培養(yǎng)出自私麻木的一代
110/余世存 “示眾”文化:強權游戲催生冷血看客
115/王學泰 探究“水滸式暴力”:游民造反只因沒有出路
120/葉 開 文化強國夢和21世紀“臭老九”
125/馬小鹽 韓寒與郭敬明:時代寵兒的兩張臉
131/朱大可 當代中國離文化繁榮有多遠?
135/易小荷 足球解說員:講故事、贊美詩與喪家狗
139/許子東 “童子尿”背后是兩地群體的精神宣泄
145/徐鵬遠 《 蝸牛 》進小學教材:被勵志掩蓋的童趣
149/黎宛冰 中國兩性浮世繪:女敬錢,男敬色?
155/馬小鹽 批評柴靜的尺度:中國特色的道德指控何時休?
思想焰火
162/朱 白 加繆:他所洞察的“荒謬”恰似我們的當下
165/解璽璋 廣場舞與公民文化:“公民自治”是個好東西
168/朱大可 銀針與手術刀的缺失:中國文化批評的反常暮色
173/許子東 評習近平“剜爛蘋果”論:復興文藝先要敢于批評
185/朱 白 從習近平喜讀托爾斯泰看精神和道德在中國的地位
189/許子東 索契開幕式的政治學:從蘇聯(lián)紅到現(xiàn)代色
194/石一楓 為什么我們總在遺忘“他人的痛苦”?
文藝癥候
198/汪海林 演員直接為角色改臺詞屬于“跳大神”
202/蘭 波 中國電影:莊稼不敵毒品
207/孫孟晉 Lou Reed:在道德邊緣挖掘主流世界拒絕的內(nèi)容
212/皮 三 喜羊羊的“粗俗暴力”不是道德問題是分級問題
218/時間之葬 字幕高墻:中國影迷的尷尬與恐懼
225/呂彥妮 中國戲。簴|風不敵西風
229/許子東 “士人”高倉健喚起中國人的道德舊夢
236/徐鵬遠 “郭·吉訶德”:存活在假想敵中的郭德綱
242/徐鵬遠 藝謀歸來,焉識丟了
249/徐鵬遠 《 爸爸去哪兒 》:一場與寶貝無關的成人麻醉游戲
252/黎宛冰 我們都和周星馳不熟?
257/曹 寇 《 舌尖上的中國 》第二季:從饑餓史到謳歌牙神
260/關中阿福 黑貓警長三十歲:國產(chǎn)老動畫之殤
267/張慧瑜 “任性”姜文:紅色老男孩的戲仿革命之路
275/侯 磊 袁闊成謝幕 評書尚待下回
283/葛 璐 羊年春晚變形記:反腐錯位 三俗不休
290/胡 濤 再見竇唯,我們都活著轉(zhuǎn)了世
297/徐鵬遠 香港人徐克不懂共產(chǎn)黨員楊子榮的心
302/徐鵬遠 文青的李健,還是大眾的李。
重估海子:
天才的“未完成式”與后來者的退卻
導語:海子已經(jīng)死了二十五年,從那一天到現(xiàn)在,足以成長起一代詩人,每年的這一天,我們都在紀念,如何看待海子似乎成了一個如何看待當代詩歌的問題,于是很多人對于詩歌的概念還僅止于海子,這是否是一個正確的常識?
作為一個曾經(jīng)熱愛過海子,熱愛過海子寫下的麥子、土地、風的“80后”詩人張杭表示:某種程度上,海子是單一的天才,開啟了現(xiàn)代漢語音樂性的真正自覺,繁衍著一個因個人化而無限豐富的語調(diào)和音樂世界。而如何超越海子,這件事還沒有完成。
對于不同的人而言,海子的意味是不同的。不僅公眾,就是在文化界、文學界,有很多人對于當代詩歌的概念,還僅止于海子。當代最好的詩人是海子,這是否是一個正確的常識?
對于上世紀80、90年代,那個還提供詩人出道機會的時代,出道的詩人,無論學院派還是其他,在他們的演講中,還帶著對海子博物館似的敬意。而對于“80后”“90后”寫詩者,海子不再被提起,被回避或是被忽略。海子是最早的習作期記憶,海子是一個缺乏現(xiàn)時代復雜性的詩人,海子是誰?“我其實并沒有讀過海子!焙W右呀(jīng)死了二十五年。從他死到現(xiàn)在,足以成長起一代詩人。每年的這一天,在豆瓣、微博上涌現(xiàn)而無從細讀無從分辨的“90后”詩人,他們都是在海子死后才出生的。必須看到詩的世界早就變了。對于每個人,如何看待海子,在一定程度上是如何看待當代詩歌的問題。
俗氣的不能再俗氣的論調(diào)是詩歌已死,無知的不能再無知的看法是現(xiàn)代漢語詩不行。實際上,每個時代的詩人都在對現(xiàn)代漢語詩的累積、成長、建構做著貢獻。
七月派帶來不純的世界和純詩的人格,九葉派帶來分析時代和社會的方法,朦朧詩于中國正如象征主義和阿克梅派于俄羅斯。海子的貢獻是什么?于今日他的價值何在?從詩歌本體而言,最重要的一點是,海子開啟了現(xiàn)代漢語音樂性的真正自覺。到了海子,現(xiàn)代漢語詩才在音樂性這個面向達到了較高的“完成度”。同時作為一種啟迪和標準,這種自覺對于后來的、我們這一代詩人成為必要,并因此繁衍著一個因個人化而無限豐富的語調(diào)和聲音的世界。這是前所未有的。
就詩歌本體的外圍來看,一個最淺層的現(xiàn)象是,大學生詩歌寫作。海子的成功維持了一種校園對于詩歌的熱情,其人其事其詩激發(fā)了很多大學生的寫詩沖動,讓校園成為最初保證詩歌不死的堡壘,成為年輕詩人的必經(jīng)之地。由此形成了北大和上海諸高校這兩個被自身運作所強化的營地。細想其實這跟海子也沒什么關系。教育普及,大學普及,你們這些詩人中的多數(shù)不從大學里來,還能從哪里來?仔細往內(nèi)里觀察,卻看到了一條由海子、駱一禾、戈麥這些詩人之死所界定出的繞道之路。
新世紀初年,大學BBS興起,這種打破時空界限的場所,為大學詩歌帶來了新一輪繁榮的開始。那段時期,曾流行過“海子體”,滿眼麥子、土地、風?斩吹囊庀。寫詩變得容易,也成為一種投機。任何天才的才華只屬于天才。不久,海子的史詩理想與抒情短詩的范式,造就了某種新的神話寫作,大鵬及各種自編神獸,古今之穿越,代之以海子“全無全有”的極端意志,是精巧和游戲感;祀s其間,有個性的詩人繼承了前述音樂性的自覺,尋找屬于自己的獨特變異,而真正的當代性在于他們的虛無感。
海子風刮過,“像海子”又成為要求更高的寫詩者們所鄙夷,所擺脫的。海子也連同被拋棄,唯一留下來的是語言的標桿。在翻譯詩的大量閱讀和外語能力提高之下,視野擴展了,更晚的寫作者們有了新的榜樣,那些“學成者”將之推廣,他們(這些榜樣)便是布羅茨基、米沃什之類西方當代大師。他們是新批評之后綜合而熟巧的一代詩人,他們的優(yōu)異之處在于綜合。之所以轉(zhuǎn)而學之,意味著漢語的新一代嚴肅、自覺的詩歌寫作者,為超越海子所走出的道路漸趨清晰,即:無限個人化具象化的形象、細微的感官反應、社會生活的日常場景、新批評思辨似的夾敘夾議、克制于言說的抒情、書面的整飭的語言、有規(guī)律的音樂性。所有這些體現(xiàn)為一種客觀的、反思性的、對局限報以認同的、學術式精耕細作的樣貌。
為什么我們選擇了這樣一條突破之路?我曾談過一種分類:有兩種天才,單一的天才和較全面的天才。安德烈耶夫、特拉克爾、洛爾迦、策蘭是前者,沃倫、布羅茨基、沃爾科特、托爾斯泰是后者。等等。
海子是單一的天才,他在他的內(nèi)向和精神的面向,在自身語言即興和音樂性的面向做到了極致。然而,他既沒有完成現(xiàn)代漢語誕生偉大詩人這一歷代愿景,也沒有發(fā)展出有效的詩歌的方法表達更大范圍的時代和社會生活、我們當下的種種處境。因而在海子極致的面向,后來的詩人退卻、繞開了,退卻自有別的社會原因,但詩人們確是在他的空缺之地尋求。
一種綜合而整飭的風格,同樣造就了大量缺乏足夠區(qū)分度的詩和寫詩者。我看詩,時常期待一些突然的東西,認為亟須新穎的東西,歸根結底是個性的東西。在這一點上,有必要重看海子,重新發(fā)現(xiàn)從他那兒丟失了什么。
綜合的嘗試、表達復雜問題的方法,在“80后”“90后”詩人那里還沒看到太多有效的實踐。有人問我,你怎么看待海子?我說,當下的寫詩早已不是海子可以代表和概括的,任何人不能僅僅知道海子,而我們應該超越海子,這件事情還沒有完成。
再見竇唯,我們都活著轉(zhuǎn)了世
導語:一張昔日著名搖滾歌手竇唯的地鐵中年照引發(fā)了一場網(wǎng)絡熱潮,更將各路文藝中青年轟炸出地表。有人感嘆時光殘忍、浪子老去、滿滿的都是回憶;有人心生憐憫、哀嘆落魄、惋惜中帶著嫌棄。當然各條新聞標題還不忘在竇唯的名字前加上“王菲前前夫”這樣的定語。評論人胡濤認為,無論憐憫還是幸災樂禍的人,都同時一起被時間改變著。在這個資本收買一切的環(huán)境里,老炮們幾乎無一不在大眾文化的浪潮中參與著演出,他們都偽裝起憤怒,與時代共謀,因為真正憤怒者是不上臺面的。而竇唯是選擇不動心的精神生活服膺者,他當然不符合大眾娛樂化、快樂化、可量化的標準,大眾是害怕做成功學意義上的失敗者的。也許在對竇唯的長吁短嘆中,看到的是我們自己無法選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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