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十周年叢書:突破(實操卷)》內容簡介:新京報從創(chuàng)辦那天起,就把責任烙在自己的身上,盡最大的努力恪守新聞的基本準則,以人文和法治作為義不容辭的價值追求。作為一份誕生于社會轉型期的報紙,新京報為這個時代做了盡可能忠實的記錄和理想的解釋。致力于創(chuàng)辦一份承載新聞人理想,一份以責任為靈魂,一份致力于記錄時代步伐,一份進步的、美好的報紙。耨京報叢書,體現(xiàn)著新京報一出生就風華正茂的自信,體現(xiàn)著新京報人對國家對人民的忠誠和對未來、對先進文化的憧憬……
耕耘當下,收獲未來。
“新京報十周年精品系列”共五冊,這本《突破(實操卷)》(曹保印主編)闡述了采訪者怎樣把責任烙在自己的身上,盡 努力恪守新聞的基本準則,以人文和法治作為義不容辭的價值追求。為這個時代做了盡可能忠實的記錄和理想的解釋。
本書由中國發(fā)展出版社出版。
突破,你能嗎?
要做最好的新聞,惟一的經(jīng)驗就是現(xiàn)場、現(xiàn)場、到現(xiàn)場,接近、接近、再接近。為了取證,有人整夜整夜趴在黑工廠的院墻上,證據(jù)就在不遠處,但咫尺天涯,最后在狗吠聲中,終于拿到證據(jù);有人甚至扮成醉漢,匍匐爬行,最終取證;有人混進礦工里面,不顧危險到礦井下面去拍礦難;有人像《射雕英雄傳》中的哲別一樣,躲在內蒙的草堆里面,等著第二天的“神五”落地……一篇篇優(yōu)秀新聞作品就是這么誕生的。
直說了吧,不想發(fā)表獨家報道的記者,不會是好記者;而要想發(fā)表獨家報道。就必須先實現(xiàn)各種突破,其中最難的是突破自我。獨家,可以是獨一份的消息,可以是獨一份的角度,可以是獨一份的觀點,可以是獨一份的邏輯,還可以是獨一份的材料。一個字:獨。
怎么突破?突破什么?從哪里突破?突破的功夫如何修煉?
在這篇文章中,我不想說大道理,而只愿講小故事。悟性高的,自可從故事中明白無數(shù)道理,從而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悟性低的,自可津津有味地看看故事,比葫蘆畫瓢,學一學實用的小招式。
現(xiàn)在,故事開講!
廁所里面堵副總理
對,你沒看錯,就是在廁所里堵副總理,而且堵的是女副總理,不是副總經(jīng)理。更不是女副總經(jīng)理。
2005年3月11日下午,國務院副總理吳儀參加全國人大浙江團分組審議,新京報記者賴顥寧被臨時派出盯人。到達會場時,吳儀已經(jīng)安坐在主席臺上,會前堵人的機會錯過了,賴顥寧只得等待機會。
發(fā)言過了大半,吳儀突然起身離座,賴顥寧的第一判斷是她要離場。馬上提起已經(jīng)收拾好的手提包,從側門跟上,錄音機攥在手中,準備堵住吳儀副總理采訪。
門口近十名工作人員圍上,吳儀跟他們簡單交談幾句后,獨自向前走,高大的保衛(wèi)人員緊隨其后。這時,賴顥寧意識到機會來了,因為吳儀沒穿大衣,肯定不是離場,而是上廁所,保衛(wèi)人員都是男性,不能跟到女廁所,而賴顥寧作為女記者卻可以和吳儀單獨相處。果然,賴顥寧一路尾隨,沒有任何阻攔,只有灼灼注視的目光。
吳儀進了廁格,賴顥寧在洗手臺假裝洗手掩飾,擔心吳儀知道自己跟至廁所采訪反感。很快,一名女工作人員進來了,很顯然,她是被緊急派進來的。賴顥寧的手洗了三四遍了,終于聽到了沖水的聲音,賴顥寧立即把錄音機又攥到右手中,并按下錄音按紐。
吳儀走到洗手臺,離賴顥寧只有半米距離,賴顥寧左手把水龍頭關了,側身,微笑,說:“總理,你好。”吳儀還以微笑。賴顥寧繼續(xù)說:“我是新京報的,想問您一個問題!薄澳膫報?”“新京報!”賴顥寧大聲重復了一遍!班蓿。”這個“好”字,雖然只是意味著吳儀知道的意思。但也是她并不反感的信號。
于是,賴顥寧把問題拋出來了:“總理,這次兩會很多人大代表提議實行免費婚檢,您怎么看?”吳儀一邊擦手,一邊側身向賴顥寧回答:“我個人的考慮是,在傳染病高危地區(qū)推行免費婚檢……”問題沒有結束,吳儀邊走邊談,賴顥寧盡量把錄音機放得離她近點。一出廁所,那些高大的保衛(wèi)人員立即圍上,在賴顥寧身邊隔著。
回答完了后,吳儀快步向前走,回頭叮囑賴顥寧:“這個可別幫我報出來,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做!彼M了會場,工作人員散開了,其中一名保衛(wèi)人員沖賴顥寧說:“真厲害,竟然在廁所堵總理!
全國兩會是每年的新聞盛宴,也是新聞戰(zhàn)場,在這個特殊的新聞戰(zhàn)場上,不要說獨家采訪副總理,就是想獨家采訪參會的代表委員,都會異常艱難。然而,新京報記者賴顥寧偏偏就實現(xiàn)了突破,在廁所里采訪到了副總理。雖然采訪到的內容當時不能公開報道,但成功采訪到吳儀副總理這個故事本身,就已經(jīng)是極有味道的獨家新聞了。
對記者來說,呈現(xiàn)在這類新聞上的突破,就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敏銳捕捉新聞現(xiàn)場的每一個信息,并能夠迅速做出精準判斷,稍有差遲,獨家新聞就會轉瞬即逝。它考驗的,往往是記者的聰明勁兒、機靈勁兒,當然,做好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要有對采訪對象所涉問題的精心準備。否則,就算是將副總理堵在了廁所里,也沒多少實際意義。事實上,在全國兩會上,類似情況有很多,有不少記者堵住了代表委員,卻張口結舌說不出問題,或者所提問題問非所答。
王菲和李亞鵬結婚
對,你還是沒看錯,就是王菲和李亞鵬結婚,不是離婚。
2013年9月13日,王菲和李亞鵬離婚,消息傳出,迅速成為各大媒體關注的焦點,新京報也做了頭版封面報道。
不過,這不是我講這個故事的重點,我的重點是他倆的結婚。對新京報來說,王菲和李亞鵬離婚的消息并不是獨家報道,談不上突破,但他們結婚的消息,卻是由新京報全球獨家首發(fā)的。
王菲和李亞鵬的戀愛,從2004年到2005年,一直是娛樂媒體關注的焦點,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肯定要結婚,但沒人知道是什么時候結,在哪里結。
2005年7月29日上午,新京報文化娛樂部記者接到主編電話,說有知情人爆料,王菲和李亞鵬中午會在北京什剎海附近的小王府吃飯,具體為什么吃飯,不知道原因。
普通人在一起吃飯不是新聞,名人在一起吃飯就是新聞,一對戀愛中的名人在一起吃飯更是新聞,何況兩位都算是超級名人。
隨即,記者楊林和徐萬濤就趕赴小王府一探究竟。
到了小王府,他倆發(fā)現(xiàn)門口停的是新疆牌照的汽車,聯(lián)想到李亞鵬是新疆出生,便推測王菲和李亞鵬可能會在里面。當時,小王府大門緊鎖,楊林試探敲門,門開后保安問來干嘛,楊林說:“來赴宴!
說這話時,楊林中氣十足,儼然是真正的赴宴賓客。于是,保安未再多問,便讓楊林直接進去了。接近餐廳門口時,楊林發(fā)現(xiàn)了李亞鵬的經(jīng)紀人李亞偉,直覺王菲和李亞鵬肯定就在里面吃飯,于是,在和李亞偉寒暄時,迅速溜了一眼包間的門縫,瞬間便觸電了!
包間里,王菲穿著白色婚紗!
隨即,楊林提出想拍照采訪,李亞偉見勢不好,馬上將他送出小王府。但,新聞已經(jīng)采到了:王菲和李亞鵬當天正在擺婚宴。唯一可惜的是,倆人出來后打著傘,讓徐萬濤很難拍到兩人的正臉。
第二天,新京報刊發(fā)全球獨家新聞:王菲和李亞鵬結婚。
對記者來說,呈現(xiàn)在這類新聞上的突破,就是沒有請柬,也能進得了門、拿得到料。這種突破看似簡單,其實技巧非常微妙,它要求記者既要沉得住氣,又能穩(wěn)得住神,藏萬丈波瀾于方寸心中。
輕松一刻的娛樂報道講究進門,所有的新聞報道都講究進門,特別重大的新聞報道更講究進門。拿著記者證,在被采訪人的掌聲中進門,對記者來說算不得本事;越是拿著記者證,越是不讓你進門,不但不讓你進門,而且對你層層設防,你卻能進得了門,拿得到料,才是記者的本身。做不到這一點,你連合格記者都不算。
“笨小孩”感動高曉松
對,你依然沒看錯,就是“笨小孩”,不是聰明小孩。而且,這個“笨小孩”就是新京報記者,她感動高曉松的,不是鮮花,而是用最笨的方法發(fā)出一條條笨笨的約請采訪的短信。
2012年11月8日,因醉駕入獄的高曉松結束牢獄生涯,于是,媒體紛紛出動,四處追擊,試圖采訪高曉松的鐵窗生活。然而,無一例外,高曉松全部回拒。
當天,新京報文娛新聞部記者劉瑋也給高曉松發(fā)去采訪短信,雖然明知難以約上,但還是想表達一下新京報的關注和關心。果然,高曉松出獄當日,高曉松并沒有回復她,盡管劉瑋隔幾天就發(fā)個短信給他,但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復。
11月底,高曉松生日那天,劉瑋又給高曉松發(fā)了個短信,結果得到了高曉松的回復。這實際上是一個巧合,因為劉瑋并沒特別注意到這天是高曉松的生日。用劉瑋自己的話說,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是他第一次回復我。大意是說,他近期還不太想接受采訪,希望我能給他一段時間讓他自己先靜一靜”。
這條回復也讓劉瑋覺得有了希望,因此繼續(xù)保持著幾天一個短信的頻率。但事情到此也就僵持住了,再無進展。此后,雖然看到了高曉松接受柴靜《看見》節(jié)目采訪的消息,劉瑋隨即又給高曉松發(fā)了短信,但高曉松依然不見回復。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出發(fā)點。
劉瑋不甘心,又想辦法求高曉松的朋友馮唐、老狼幫忙,但均告失敗。在約高曉松采訪期間,偶爾劉瑋會收到回復,但口徑都差不多,就是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劉瑋覺得,就算是他在敷衍自己,有回復就說明有希望,而自認為“笨小孩”的劉瑋能用到的辦法,也就是不斷地發(fā)短信,發(fā)短信,發(fā)短信。
12月中旬,高曉松突然松口,在幾番溝通之后,最終同意接受采訪。12月底的一天下午,劉瑋來到高曉松辦公室,從午后聊到天黑,在昏暗的冬日傍晚,劉瑋只見高曉松一根根點燃香煙的亮光。
事后,劉瑋問高曉松,為什么最終同意接受自己的采訪?高曉松說,他出來第一天,全國有名字的媒體都在給他發(fā)短信約采訪,一周后剩了一半,一個月后又少了一半,最后只有劉瑋在“想著他”,他甚至覺得“有點感動”。
也許是上天也被“笨小孩”劉瑋的執(zhí)著感動了,柴靜采訪高曉松的節(jié)目居然沒有播出,這就使刊發(fā)劉瑋和高曉松對話的新京報,成為獨家報道高曉松“牢獄心路”的媒體。
其實。包括我在內的很多新京報記者,也是像劉瑋一樣的“笨小孩”。2005年,為了采訪一位拒絕采訪的農(nóng)民工子弟學校校長,我整整一天都在不停地向他編發(fā)“動之以理、曉之以情”的短信,最終徹底感動了他。接受了我差不多整整一夜的采訪。
而新京報記者馬力,為了能采訪到環(huán)保部官員,在工作人員明確表示“我們部委從來不接待都市類媒體”之后,在環(huán)保部樓下長時間“部門立雪”,硬是生生感動了這位官員,最后不但接受了他的采訪,而且介紹馬力認識了環(huán)保部其他更多的官員,關系處得非常好,迅速打開了馬力“環(huán)保線口”的工作。
表面上看,我們都是“笨小孩”,用的都是“笨”方法,但恰恰是這種“笨”,最終使采訪取得了突破。而實際上,這并不是“笨”,而恰恰是對職業(yè)的熱愛,對事業(yè)的執(zhí)著,對價值的堅守。作為記者,如果缺乏“笨”的精神與行動,總是想走捷徑,往往欲速則不達。
劉瑋成功采訪高曉松的故事,也曾感動了新京報總編輯王躍春,在新京報的BQQ主編群里,她曾要求主編學習劉瑋的“笨”勁兒,想盡一切辦法,窮盡一切手段,不放棄一切可能地努力突破自己。
3個故事講完了,對于突破,你有什么感想?不管你怎么想,我的感想是:突破,真正的障礙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為什么這樣說?我不告訴你,你自己好好看這本書吧,書里更多的突破故事,會告訴你更多關于怎么突破,突破什么,從哪里突破,突破的功夫如何修煉的答案。不過,需要提醒你的是,答案都不是現(xiàn)成的,而是每一個都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去感悟、去尋找,去探索。
還等什么?去看一看,想一想,試一試,定一個看似不可能實現(xiàn)的目標,去努力突破自己吧,無論你是不是記者,你都需要!
曹保。ㄐ戮﹫髠髅窖芯吭嚎偙O(jiān))
2013年10月
第一輯:江湖篇
魔幻“大師”王林
國乒隊史上第一次整風運動
大年初一,那束送人病房的康乃馨
采訪阜陽“白宮”的22天
“潛伏”富士康的日子
食品安全之殤:暗訪·證據(jù)鏈·真相
“只有性別是真的”:王亞麗案件調查幕后
一元錢的改革
蘭考大火:當?shù)毓賳T離孤兒有多遠?
“穿越”泰坦尼克
云南緝毒警的神秘叢林歲月
“房妹”是怎樣“煉成”的
預算公開:政府、媒體、公眾都在學習
平凡的惡:被遺棄老人之死
產(chǎn)科醫(yī)生的“殺熟”邏輯
第二輯:現(xiàn)場篇
她為何挖掉了男童的雙眼?
我經(jīng)歷的“廣渠門救援”
如實記錄發(fā)生的一切
災難之后,可怕的是“遺忘”
黃巖島筆記
大法官眼里的“經(jīng)濟問題”
潛規(guī)則或顯規(guī)則
李懷亮案的另一面
“扮作開會的”是采訪的一張名片
一所大學里的“榮華富貴”
“我是住在深圳的香港人”
第三輯:修煉篇
老天愛笨小孩
一定要完成“不可能的任務”
知識量豐富+臉皮厚=記者很需要的氣質
我成了極度專職的“官員殺手”
采訪也是一種態(tài)度
自己突破自己
熱線記者的北京味道
暗訪中扮演的“角色們”
女攝影師的低級“突破”
職業(yè)記者最需要的特質:堅持、執(zhí)著、質疑
娛記修煉手冊
新聞突破中思維方式訓練研究
版權頁:
插圖:
她的家人和村民們,為我們勾勒了一幅張會英的素描:膽小怕事,容易暈厥,精神狀況異常,有時會有些鬼神之說。
跳井前一天,張會英的精神已經(jīng)不太好,有人將她的父親從娘家請來,暫住在喬家莊,方便照顧。但沒想到,老父親也沒能攔住女兒跳井自殺。
但值得推敲的是,張會英確實有作案嫌疑。我們從多種渠道了解到,小斌事發(fā)當日,張會英于15:00左右離開養(yǎng)雞場,此后有目擊者看到她出現(xiàn)在縣城。而直到第二天,她和丈夫才領著癱瘓的老父親回到了喬家莊。也就是說,案發(fā)前4小時,張會英行蹤成謎。
當?shù)氐囊晃痪频昀习,在張會英跳井自殺的第二天,也曾悄悄告訴我們,一位警察朋友說,基本鎖定了張會英涉案。
鄉(xiāng)土的悲劇
9月3日23:00多,小斌一案原本已經(jīng)平靜的輿論再次被攪動,新華社發(fā)布消息稱,已經(jīng)鎖定其伯母為犯罪嫌疑人,并在張會英的衣物上,檢驗出多處小斌的血跡。針對網(wǎng)友的諸多質疑,當?shù)鼐揭埠芸旃剂税讣募毠?jié)以及偵破的過程。
一位公安部的相關人士稱,張會英的作案動機為兩家老人的贍養(yǎng)問題。
我曾見過這位老人。張會英跳井后,媒體們涌人喬家莊采訪,入村的道路被當?shù)氐墓卜怄i了,不讓媒體接近。遠遠望去,郭家鬧哄哄的,女人們抹著眼淚,癱瘓的老人家被抬了出來,暫時安置在另一位村民的家中。
他躺在窯洞的炕上,面容愁苦,一言不發(fā),有些孤獨的樣子,甚至還沒有人來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
已經(jīng)沒有人記得他是哪一年癱瘓的了。只知道,郭家兄妹輪流照顧他,每家分別照顧4個月。今年年初,小斌的爸爸——郭家的三兒子郭志平傷了腳后,不能出去干活,索性將父親從哥哥郭志成那接了過來,放在自己家照顧,并要求另外的哥哥、姐姐拿出錢來贍養(yǎng)老人。
顯然,費用上發(fā)生了分歧。郭志平的妻子王文麗說,張會英家一直不愿出錢贍養(yǎng)老人,從10000元降到了5000元,而張會英的弟弟張瑞華則說,聽姐姐張會英說已經(jīng)給過了5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