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教育家和國學宗師,錢穆到底為文化傾圮、國魂飄散的中國及中國教育指出了怎樣的發(fā)展道路?開出了怎樣的“治病良方”?
一個連中學都沒有畢業(yè)的人,是怎樣從家鄉(xiāng)的中小學教壇一步步走向國際教育舞臺的? 其成長為教育大家和國學大師的經(jīng)歷能夠給當下的教師尤其是中小學教師帶來怎樣的啟示?
錢穆是靠自學鑄造輝煌的典范。他一生以教育為業(yè),在國內(nèi)外學術(shù)界有著很大影響。
本書主要探討錢穆的教育生涯,看他的成長經(jīng)歷中有哪些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他在小學、中學、大學的教育經(jīng)歷對中國廣大教師具有怎樣的啟示?
序 言
評價歷史人物,我們不僅要看他的總體成就,而且還要看他的成就是在怎樣的基礎上與環(huán)境中取得的。就錢穆來說,他是眾所公認的史學家、教育家、一代儒宗、國學大師。而回首既往,當初的錢穆不過是一名中學尚未正式畢業(yè)就因為社會動蕩和家庭貧困而毅然決然開始其職業(yè)生涯的鄉(xiāng)村小學教師。
與錢穆相比,我們中的很多人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平庸。而承認自己的平庸,這自然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可又是占人類絕大多數(shù)的我們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實。雖然不同的人生之間很難比較,而我們又都無可爭議地擁有選擇平庸的權(quán)利,但是,除非你是一個玩世不恭者,作為嚴肅對待人生的人,有誰會滿足于僅僅擁有此項消極權(quán)利?又有多少人不希望在此基礎上能夠積極地有所作為? 單就教育而言,錢穆到底是如何從一名鄉(xiāng)村小學教師最終成長為名聞遐邇的教育家的?他是如何從社會的最底層掙扎奮進,突破重重阻礙,最終成長為霄蓋四野的棟梁之材的?他的成長經(jīng)歷當中到底有哪些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他在小學、中學、大學的教育經(jīng)歷對中國廣大教師到底具有怎樣的啟示?正是為了回答上述問題,才有了本書的撰述與問世。 本書共分六章。第一章是對錢穆早年成長和求學經(jīng)歷的回顧。時間跨度為 1895—1912 年。錢穆早年成長受家庭影響較大;因其成長于西學東漸日趨高漲之時期,故而其求學經(jīng)歷可謂新舊雜糅:既經(jīng)歷了私塾啟蒙,又接受過近代小學與中學的洗禮。
第二章是對錢穆忙碌的中小學教讀生活的歷史考察。時間跨度為1912—1930 年。這一時期又分為兩個階段:小學工作十年半,中學工作八年。雖然沒有機會進入大學讀書,但錢穆并未因此萎靡不振、隨波逐流,而是恰恰相反,多舛的人生進一步激發(fā)了錢穆的斗志。錢穆一生的發(fā)展主要因為這一時期的勤奮苦讀而奠定下扎實的基礎。
因為顧頡剛的推薦,錢穆告別中學教壇,進入大學執(zhí)教。第三章是對其在國內(nèi)多所大學工作經(jīng)歷的詳細敘述。時間跨度為 1930—1949 年。正是得益于其在中小學從教時的刻苦自學,才使既沒有讀過大學,更沒有機會出國深造的錢穆在人才濟濟的民國高等教育界的發(fā)展游刃有余。
1949 年是一個眾所周知的特殊年份,政權(quán)的更迭致使當時很多知識分子不得不對自己下一步的命運進行思考與抉擇;蛄艋蛉,而去處不外三個:臺灣、香港、國外。錢穆既沒有跟隨國民黨前往臺灣,也沒有前往國外,而是選擇了當時作為殖民地的香港。在那里,錢穆與一群關(guān)心中國文化的知識分子一起創(chuàng)立了新亞書院。第四章就是對其在香港艱辛辦學的細致記錄。時間跨度為 1949—1967 年。
第五章是對其辭職離開新亞書院、卜居臺灣的晚年生活的描述。時間跨度為 1967—1990 年。在完成其晚年最重要的著作《朱子新學案》后,錢穆受聘成為臺灣中國文化學院(后更名為中國文化大學)教師。即使在其告別杏壇之后,錢穆仍然退而不休、筆耕不輟。 最后一章是對錢穆漫長教育生涯的總結(jié)?v觀錢穆一生,其教育生涯具有從教經(jīng)驗豐富、研究精神勤勉、使命意識強烈三個異常鮮明的特點。錢穆豐富的從教經(jīng)驗主要包括從教時間漫長與從教形式多樣兩個方面。其勤勉的研究精神主要體現(xiàn)在閱讀與寫作兩個方面。其強烈的使命意識主要包括尋找“中國到底會不會滅亡”這一時代問題的答案及將自己找到的答案傳達給自己的同胞兩個層面。錢穆教育生涯的第一個特點與其所處時代有關(guān),在今天這樣一個越來越強調(diào)專業(yè)化的時代已經(jīng)很難出現(xiàn)了。作為一名普通的教育工作者,其想要研究和承擔的對象容有不同,但是,任何一個理性而又有責任感的教育工作者都不能不具備勤勉的研究精神與強烈的使命意識,這是我們應該向錢穆認真學習的兩個地方。
本書主要探討錢穆的教育生涯,而教育生涯有狹、中、廣三義。狹義之教育生涯僅指一個人的為師生涯。中義之教育生涯則除為師生涯之外,還包括為生生涯。為生生涯加上為師生涯,兩者實際上構(gòu)成了一個人的學校教育生涯。廣義之教育生涯則不僅包括學校教育生涯,還包括家庭教育生涯與社會教育生涯。由前所述可知,本書第二至第五章主要敘述的是錢穆為師生涯中的故事。第六章即是對其為師生涯的總結(jié)。因此,本書主要是在狹義層面上使用教育生涯這一概念的。
本書第一章主要講述的是錢穆為生生涯中的故事。這一章的內(nèi)容實際上已經(jīng)逸出了狹義之教育生涯的外延。之所以這樣安排,不僅僅是考慮到錢穆人生經(jīng)歷的完整性,更主要的是考慮到童年在一個人一生發(fā)展中的重要性。如果說“兒童乃人之父”的話,那么,不了解一個人的童年,你將很難了解他的成年。從這個角度來說,本書第一章乃后續(xù)諸章之基礎,是深入理解后續(xù)各章必不可少的內(nèi)容。
本書的研究方法主要為敘事研究法,其寫作方法則為夾敘夾議。具體到每一章,其寫作方法又稍微有所不同:其中第一至第五章為“以敘為主,以議為輔”,而第六章則正好相反,乃“以議為主,以敘為輔”。而從總體上看,本書的寫作特色則為“以敘為主,以議為輔”。之所以成此局面,是因為本書作者相信,故事本身就會“說話”,而讀者在讀完作者講述的故事之后,也一定會擁有自己的感想。因此,在說完故事之后,作者最好保持沉默。對于不可言說的事,我們自然應該保持沉默;對于不需言說的事,我們同樣應該保持沉默。但遺憾的是,本書作者并未將這一原則貫穿始終,實際上仍然忍不住說了一些話。如果說這些話有什么作用的話,那不過是給讀者提供了一個與自己的感想進行比較的對象,如此而已。
作為教師,幾乎無人不知榜樣對于學生成長的重要性。因此,在自己的工作當中,教師往往會為學生樹立一些榜樣,并敦促他們向那些榜樣人物學習。而在此過程當中,教師們往往會忘記一個更加根本、更為重要的問題,即他們自身實際上也和他們的學生一樣,同樣需要榜樣,甚至他們對榜樣的需要更甚于其學生。為什么這樣說?原因至少包括以下三條:第
一,學習是終身的,不是成為教師之后就再也不用學習了。第二,教師不優(yōu)秀,如何期待學生優(yōu)秀?一個自甘平庸的教師,如何激勵學生追求卓越?第三,教師們教導學生向榜樣學習不應該僅僅只是一種口頭的說教,而更應該是一種身體力行。因為教師要求學生做到的事情,自己應該首先做到。
孟子曰:“待文王而后興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雖無文王猶興!泵献釉诖颂岬搅藘煞N人:“待文王而后興”之“凡民”與“雖無文王猶興”的“豪杰之士”。顯然,孟子更為看中的是后者。顏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鳖仠Y此處所說的“有為者”,實際上是“待‘舜’而后興者”,亦即相當于孟子所說的“待文王而后興”之“凡民”。這樣的人,在顏淵眼里是“有為者”,而在孟子眼里卻只是一介“凡民”?梢,孟子道高,此一判斷確非虛語。能做“雖無文王猶興”的“豪杰之士”固然讓人羨慕,而能做“待文王而后興”之“凡民”,說是平凡,其實已經(jīng)是不平凡的“有為者”了。
讀斯書者,如果能夠因為錢穆的教育生涯而對自己的慣常的工作與生活有所反省,甚至在反省的基礎上有所行動,本書作者將不勝欣幸之至!
目 錄
CONTENTS
第一章 新舊交替之早年歲月1
第一節(jié)?七房橋錢家? 2
第二節(jié)?私塾啟蒙? 9
第三節(jié)?果育小學堂的跳級生? 12
第四節(jié)?常州府中學堂的學生代表? 21
第五節(jié)?轉(zhuǎn)學至南京鐘英中學? 34
第二章 忙碌的中小學教讀生活39
第一節(jié)?在三兼小學初為人師? 40
第二節(jié)?往返于鴻模小學與無錫縣立第四高等小學之間? 47
第三節(jié)?從后宅初級小學到無錫縣立第一高等小學? 61
第四節(jié)?集美學校的國文教師? 77
第五節(jié)?無錫省立第三師范學校的國文教師? 82
第六節(jié)?蘇州中學首席國文教師? 90
第三章 輾轉(zhuǎn)于國內(nèi)各大學之間101
第一節(jié)?燕京大學的國文教師? 102
第二節(jié)?北京大學的歷史教師? 111
第三節(jié)?從長沙臨時大學遷至西南聯(lián)合大學? 132
第四節(jié)?任職于成都齊魯大學國學研究所? 149
第五節(jié)?在華西協(xié)和大學與四川大學任教? 170
第六節(jié)?從昆明五華書院到無錫江南大學? 177
第七節(jié)?私立華僑大學教師? 190
第四章 流徙香港創(chuàng)辦新亞書院195
第一節(jié)?篳路藍縷,以啟山林? 196
第二節(jié)?桂林街時期? 199
第三節(jié)?農(nóng)圃道時期? 229
第四節(jié)?為而不有,遂其初愿? 269
第五章 卜居臺灣講學不輟273
第一節(jié)?臺灣中國文化學院(大學)教師? 274
第二節(jié)?退休之后? 295
第六章 錢穆教育生涯之特點301
第一節(jié)?從教經(jīng)驗豐富? 302
第二節(jié)?研究精神勤勉? 307
第三節(jié)?使命意識強烈? 316
第四節(jié)?總結(jié)與啟示? 322
第一章
新舊交替之早年歲月 第一節(jié)?七房橋錢家
一、七房橋歷史
江蘇無錫南延祥鄉(xiāng)有一條叫作嘯傲涇的小河,小河旁邊坐落有一個叫作七房橋的村子。這是一個很小的江南村落,村中人大多姓錢,和中國大多數(shù)鄉(xiāng)村一樣,實為家族聚族而居。追源溯始,16 世紀后期有一位叫作錢心梅的外來戶,他來到七房橋并發(fā)了財,以至于嘯傲涇兩岸十萬畝良田都歸他所有。此人后生七子,在嘯傲涇上分建七宅,這就是七房的由來。
錢心梅為他的七個兒子修建的七座豪華宅院駢體相連,沿嘯傲涇東西一線鋪開。一座宅院前后共七進,每進七開間,中為廳堂,左右各三間,以供居住。進與進之間,東西兩邊有廂房,也供居住。宅院兩側(cè)各有一條稱作弄堂的長巷。一座宅院稱作一個墻門,除此七個墻門之外,七房橋無農(nóng)戶,亦無商店。
嘯傲涇東邊千步左右有一座橋,此橋即名七房橋。橋北有一個小村莊,住在村莊中的都是七房橋的仆戶,世代傳習婚喪嫁娶等禮節(jié)儀文。一家有事,他們都要到場。嘯傲涇西邊五百步左右又有一座橋,此橋稱作丁家橋。橋北也有一個小村莊,叫作丁家村,住的是七房橋的樂戶,世代傳習昆曲鑼鼓,吹拉彈唱。每一家有事,他們也都要到場。遇有喜慶之事,即在宅前大廳搭起戲臺,敲鑼打鼓,演唱昆曲。有時一天一夜就結(jié)束,有時甚至持續(xù)三天三夜。七房橋人自小即浸潤在這種由清麗優(yōu)美的昆曲和粗獷豪放的鑼鼓構(gòu)筑而成的音樂環(huán)境里,很多人于不知不覺之間養(yǎng)成了對此類鄉(xiāng)間民樂的終身愛好。 由于七房中人丁衰旺不一,雖然起初每房都分有一萬畝以上良田,后來人丁興旺的就越分越少,人丁衰減的反而能長保其富,甚至日漸增多。幾代之后,七房之間的貧富差距就日益懸殊起來。貧富懸殊,一切情形也隨之懸隔。老七房中富有的三房輪流成為鄉(xiāng)間紳士,上通官府,下管附近鄉(xiāng)里賦稅差役等事。發(fā)生了爭執(zhí),到紳士家裁判,則可免去進城訴訟的麻煩。七房橋全族中的事,也漸歸富三房中輪為紳士的那一房主持定奪,其余四房都無權(quán)過問。七房橋全族一共有三所義莊,莊產(chǎn)也由富三房輪流管理,其余四房同樣不得過問。七房橋祖宗置辦義莊,本為子孫救災恤貧。而當七房橋孤兒寡母真正需要救濟之時,卻又很難獲得義莊經(jīng)管人的同情。
七房橋錢家素以詩書傳家,對族中子孫的教育一貫非常重視。但進入清朝末年,其子弟教育也和整個社會的機體一樣,病入膏肓了。族中年長的人一般只能讀讀“四書”,能讀《詩經(jīng)》、《左傳》的人可謂鳳毛麟角,更不要說能通“五經(jīng)”了。雖然老三房富有,能請得起先生,但由于他們自身溺情安富,不求上進,其子弟學業(yè)也和其他四房差不多。因此緣故,科第功名似乎和七房橋全族絕了緣。少數(shù)貧苦者出門經(jīng)商,或成為他人店鋪中的伙計,或自開小店鋪,獲得溫飽即可。大多數(shù)則不事生產(chǎn),依賴數(shù)十畝、一兩百畝田租生活。 離七房橋西一華里左右有一個叫作鴻聲里的小集市,大多數(shù)也是聚族而居的錢姓人家。旭日方升,七房橋三十歲以上的人,不論輩分,幾乎都要結(jié)對趕赴鴻聲里吃早點,直到中午時分才回來。午后不乏再去的人。也有中午不回,一直留到晚上才回的。在家要么養(yǎng)黃雀,要么養(yǎng)蟋蟀,春秋兩季則相聚決斗取樂。有規(guī)模大到擁有五六百個蟋蟀盆以上的人。有遠道
而來的參賽者,也有奔赴遠方的決斗者。斗黃雀、斗蟋蟀之外,冬春之交,則以放風箏為樂。風箏形狀各異,大小不等。所扎風箏大的,需要八個人抬了,才能移到田野里。風箏飛上天之后,由于風箏上裝有弦哨,其呼嘯聲響徹云霄。晚上則結(jié)掛二十幾盞燈籠,光耀數(shù)里之外。四維村落,都因此羨慕七房橋。七房橋上下老幼,也以此自喜。 二、書香綿延
清朝光緒二十一年農(nóng)歷六月初九,即公元 1895 年 7 月 30 日,錢穆誕生在七房橋五世同堂之大房。其父名承沛,字季臣。錢承沛當時為錢穆取名恩鑅,因錢承沛上有一兄,錢穆與其伯父家兄弟聯(lián)合排行處第四,錢承沛為錢穆取字“賓四”,語出《尚書·舜典》:“賓于四門,四門穆穆!痹阱X穆出世之前,錢承沛已有一女一子,子名恩第,字聲一,取“一鳴驚人”之典。1912 年春,錢恩第將自己易名為摯,同時也將錢恩鑅易名為穆。 錢穆所在五世同堂之大房為老七房中人丁最旺一房,到其伯父及父親一輩,皆已淪為赤貧,“不名一尺之地” b 。老七房中有三房,其中兩房,到錢穆幼年時皆單傳,另一房僅兩兄弟,各有數(shù)千畝甚至上萬畝良田。其他三房,則和五世同堂之大房一樣,幾乎一貧如洗。 五世同堂大門之上,曾經(jīng)懸有“五世同堂”一立匾。第二進大廳名“鴻議堂”,為七房各宅中最大一廳,是全族各房議事之地,淮軍討伐太平天國時曾經(jīng)駐扎于此,并將當?shù)毓偌澕嫌诖斯沧h防守事宜;第三進中間三間為“素書堂”,乃兒孫輩讀書之地;第六進為老輩居住之地;第七進為客房。 其中,“素書堂”所在第三進西邊三間曾被其主人拆除,拆下來的磚瓦木石都被售賣凈盡,只有“素書堂”及堂匾保留了下來。“素書堂”西邊被拆除部分,后稱塌屋基,最終也未能重建。“鴻議堂”本有二十四扇楠木長窗,其上精雕《西廂記》中人物故事,也被宅中人盜賣掉了。堂中桌椅等,也被人盜賣一空。 七房橋五世同堂之大房雖已如此分崩離析,但七房橋全族書香未斷,也僅在此五世同堂之大房。
錢穆的曾祖父錢繡屏,清朝嘉慶庚午年即公元 1810 年生人,國學生。 錢穆的祖父錢鞠如,清朝道光壬辰年即公元 1832 年生人,邑庠生。錢鞠如有手抄“五經(jīng)”一函,由其幼子錢承沛以黃楊木版穿綿帶裹扎,并鐫親書“手澤尚存”四字于其上。全書用上等白宣紙抄寫完成。首尾一律正楷,一筆不茍。墨色濃淡,也前后勻一,宛如同一日所寫。所抄只有正文,沒有注解,但有音切,都標在眉端。錢鞠如擅長音韻,其所下音切,都經(jīng)過自己再三斟酌,而不是從其他舊籍當中轉(zhuǎn)抄過來。
錢鞠如中年即體弱多病,并患有眼疾,在其手抄“五經(jīng)”時淚流不斷。在此書后半部,紙上都沾有清晰可辨的淚漬,而且越往后越多。錢穆幼年時雖然還不能讀懂“五經(jīng)”白文,“但時時展閱紙上淚痕,把玩想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