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父母的影子,孩子是父母的翻版。
◎我恨你!可我還是成了你……
◎我們花了很多力氣避免讓自己成為跟父母一樣的人,*后卻常常驚覺:原來,自己正一步步靠近!
◎浩途家庭俱樂部創(chuàng)始人、《接納力》作者 海文穎
◎業(yè)內(nèi)人士卓翠玲、郭麗安、蘇絢慧、王意中、王麗芳 聯(lián)袂推薦
◎致30、40、50歲,心底仍承受著父母傷痛的我們!
◎真實案例 心理師暖心分析 療心練習(xí)與叮嚀(實用表格)
◎擺脫原生家庭的隱傷,構(gòu)建更好的親子關(guān)系
◎資深心理咨詢師以近20年咨詢經(jīng)驗寫下29個真實故事,每一個故事都直指原生家庭的隱傷,一個比一個揪心……
◎面對父母,為什么只要靠近他們一點,就傷痕累累;疏遠一點,卻又歉疚糾結(jié)?
【書序】穿越死亡,重拾擁抱的溫度
從我有記憶以來,我不曾擁抱過我的父親。
甚至,我跟母親之間,也僅僅一次。
在原生家庭里,孩子表達親密情感的方式,深受父母與家庭教育的影響。只是,即使明白這與我父母自身不習(xí)慣與孩子有太多肢體接觸有關(guān),心里仍不免感到遺憾。而我,也自然而然長成典型華人文化下的男性模樣:堅毅、剛強、不習(xí)慣分享、不太感受自己的情緒,甚至在成年之后有長達六年的時間,沒掉過半滴眼淚。
在生命的殿堂里,從頭開始學(xué)習(xí)陪伴
多年前,外公以九十二歲的高齡辭世。外婆在我母親剛出生沒多久,知道吃、喝、嫖、賭樣樣來的外公沒法給孩子們一個安定的家,所以將所有小孩往南部送,分別尋找愿意暫時寄養(yǎng)的家庭。
包括我母親也是,被送到云林一個靠海的鄉(xiāng)下,并且在那里認(rèn)識了我的父親。原以為母親會因此對原生家庭少點依戀,但長大后的母親,回到臺北的家,面對逐漸年邁的外公、外婆,卻也不見生疏。孝順的她,對寄養(yǎng)家庭、原生家庭的父母,皆竭盡所能地照顧。
她總自豪地對我們說:我,有兩個娘家。因為她能理解:當(dāng)年,她的母親何以會下這么艱難的決定。她沒有選擇責(zé)怪任何人。只有在外公告別式的那一天,我們一起步行在石牌捷運站附近街道時,用手指了一整排的房子,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悠悠地說:你知道嗎?這一大片土地,以前全是你外公他們家的。
母子倆相視而笑。那是種會心的笑。她這輩子總擔(dān)心留太少給我,怕我這個獨子以后還要養(yǎng)他們,會太辛苦。
在我看來,她絕對有資格選擇怨懟,但她沒有。即便面對他的父親,想著當(dāng)年若非因為他,無須在極年幼的時候被迫遠走他鄉(xiāng)、備極辛苦,如此糾結(jié)與矛盾的情緒,她依舊選擇放下。
孝順這件事,她看似什么都沒教,卻也什么都教了。
參加外公告別式那一天,我們選擇徹頭徹尾地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直至金山上的塔位定位為止。我的注意力不在我自己的悲傷,而是在我母親,一個辛苦了大半輩子,卻陸續(xù)遭逢失去至親傷痛的女性。
她的哀慟逾恒,我全看在眼里。學(xué)了咨商輔導(dǎo)十幾年,上一次遭逢至親過世時,我卻還不懂得怎么陪伴;不知道怎么接觸別人,也不敢接觸。一個連自己都不太接觸的人,哪懂得什么叫作陪伴?所以,我從學(xué)習(xí)接觸自己開始,從頭學(xué)習(xí)陪伴。
于是乎,當(dāng)我有足夠準(zhǔn)備,抱住我那再度哀傷到昏厥的母親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已經(jīng)不曾跟我娘如此貼近。
陪伴這門功課,在莊嚴(yán)的生命殿堂前,感受母親的體溫里,我終于稍稍懂了。
至于我的父親,在我的記憶里,不只沒有父子擁抱的畫面,連他哭泣的畫面,也僅僅出現(xiàn)過一次。那是在他的大女婿前來娘家報喪時。
意志如鋼鐵般的父親,眼淚只為女兒潰堤
當(dāng)年(在外公過世前幾年),他的大女兒,也是我的大姊,走得匆忙。
大姊的角色,在我家中的重要性,等同于替代父母。當(dāng)父母為清償龐大債務(wù),扶養(yǎng)我們五個小孩長大,每天凌晨四點多摸黑出門進工廠,近深夜十點送完貨返家(我們醒著的時候幾乎是見不到他們的),大姊一肩扛起教養(yǎng)的責(zé)任,每天像母雞帶小鴨一樣,打理我們所有的一切,從早上睜開眼睛,直到睡覺閉上眼。
國中畢業(yè),自愿提早進入職場幫忙家中經(jīng)濟的她,我們這些弟、妹沒人敢頂撞。
只是,這個替代父母,不過才大我四歲。
上大學(xué)后,我第一次認(rèn)識親職化這個詞,那瞬間,眼淚差點掉下來。
大姊結(jié)婚后,因夫妻倆工作地點離娘家近,加上家中尚有空房,所以住在家里。對我而言,他們婚后家中不只沒少掉一個成員,還多了一個很懂得愛屋及烏的姊夫。
殷殷期盼了兩年,終于盼得懷孕消息。因害喜嚴(yán)重,在姊夫強迫下,她辭掉了工作,在家專心靜養(yǎng)。
那天,她感覺身體微微不適,由于姊夫還在上班,爸媽因著突來的大雨在搶收作物,體貼如她,只簡單地帶著證件、拎著一件薄外套,只身前往醫(yī)院。
連同她自己在內(nèi),所有人都以為:那只是害喜的癥狀之一,應(yīng)該不打緊。然而,她卻從此不曾再步出醫(yī)院。直至十九天后的凌晨子夜,醫(yī)院通知家屬要領(lǐng)回已處在彌留狀態(tài)的她。而她既嫁為人婦,按閩南習(xí)俗,彌留時,回的不能是娘家,該是婆家。
凌晨三點半,急促的電話鈴聲把我喚醒,電話那頭只聽得到哭泣聲,連是誰的哭泣聲我都還沒分清楚,就一路飛奔回老家。遺憾的不是無緣見到那還沒到世上就已離開的小外甥,而是,連姊姊的最后一面,我都來不及見到,她就走了。
即便是生她的父母,在女婿尚未來報喪訊之前,都還不能前去吊唁他們最疼愛的女兒。家里來了好多好多的人,來陪伴哀慟逾恒的母親;我陪著強忍悲痛的父親倚門望,等待姊夫來報喪。不過一個多小時,卻是我們父子倆此生以來,最漫長與悲慟的等待。
我想我永遠忘不了,姊夫一進家門,雙膝跪倒在地時重重敲在地板上的聲響。他跪在地上,抱著父親的大腿,幾近崩潰地不斷呼喊:爸!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照顧好您的女兒!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號啕大哭,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們決定不讓淚水未曾斷過,持續(xù)歇斯底里的母親,去看姊姊。連她的告別式在什么時候,我們都不敢讓她知道。
我心中默默地說著:姊,憑我們的默契,我相信你會體諒并理解我們?yōu)槭裁催@么做的,不是嗎?
而在家里,姊姊的去世,似乎從此成為家里的禁忌。沒有人再提,也不會有人想提。然而,傷疤不去理它、秘密不提就沒事了嗎?當(dāng)然不是。至少,每年她的忌日前夕,母親仍是偷偷掉淚。
阻隔了眼淚,卻阻隔不了哀傷
那在之后,有六年的時間,我不曾掉過任何一滴眼淚。姊姊離開后的哀傷失落情緒,更花了長達十二年,才走完整個歷程。
我深知,那與我自己內(nèi)斂的情緒模式有關(guān),更與我情緒內(nèi)斂的父母有關(guān)。情緒的表達,在我的原生家庭里,是低度流動的。父親巍峨如山的父愛,從不輕易流露,總是被隱藏得很好,好到有時候讓我感受不到溫度,只單憑理智上想著父母應(yīng)該都是愛自己小孩的,不是嗎?所以我父親應(yīng)該也是愛我的。
父愛的存在于我而言,向來是用理解的,不是用感受的。
從小,我的父母不曾擁抱過我,我也不曾索求過,因為我以為所有的父愛、母愛都長得跟我家一樣,所以視為理所當(dāng)然。直到自己進入親密關(guān)系里,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對于擁抱稍稍感到自在。
熟悉擁抱的溫度,深切感受到擁抱所帶來的療愈力量后,我雖開始愛上了擁抱,卻仍一直不敢擁抱我的父母。
直到外公的葬禮上,我第一次透過擁抱,感受母親的溫度。
但,與父親的第一次,我仍在等待;等待的,不是時機,而是等父親更加自在。當(dāng)自己走過漫長的歷程,我更加明白:對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來說,在感受到擁抱的溫度之前,會先經(jīng)歷驚嚇與別扭的情緒,而后才有機會感受得到溫度。
長大,給了我們愛回自己的力量
我們,不一定都能有機會成為別人的父母,但必定都曾是別人的孩子,而且小孩的角色通常比父母角色更資深。
所有的孩子,生來無不希望能與原生家庭建立既深且厚的關(guān)系,令人遺憾的是:幼時我們感受到的不全然都是愛,有時夾雜著更多的傷痛、冷漠與疏離,因為有些父母真的給不起或不知道該怎么給。
但親愛的:我們都常常忘記我們已經(jīng)長大,忘了可以透過長大后的自己,陪伴自己走一段療愈的路,并用自己的力量,善用生命中的資源,把自己愛回來。
而無論你是否在故事里找到你自己的影子,我都想跟你說:你,并不孤單!因為有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