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冊出自《亞洲腹地考古圖記》:1914年2月,斯坦因再次來到樓蘭,全面調查發(fā)掘樓蘭古遺址、古墓葬。特殊的自然環(huán)境,獨特的墓葬形制與隨葬品,揭示了樓蘭古代居民的生活狀況與絲路文化交流多元傳播的歷史面貌。
節(jié) 敦煌西北的長城
從3月17日起,我的工作地點又在中國古代的長城線上了,我還時;貞浧1907年在那里進行的成果累累的勞動。我十分清楚,當時出于環(huán)境的限制,我在系統(tǒng)考察長城遺址時留下了一些缺憾。此次我重回這一地區(qū),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想盡量彌補這些缺憾。我這次對敦煌長城進行的考察,只不過是對《西域考古圖記》中的詳細內容的補充和繼續(xù)。
在3月17日和18日沿長城線的頭兩天行程中,我從托格拉克布拉克來到了古代大倉庫T.XVIII,并進一步考察了玉門關以南的輔助城墻。我又觀察到了一些考古學現象。這些現象都已詳細記錄在《西域考古圖記》的相關章節(jié)中。此外,我再次考察這段長城時,還撿到了一些小物件。
對這段長城,我們就只說這些了,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那片還有一些長城遺址尚待清理的地面。我指的是哈喇湖以南的那一組烽燧,其中有幾個我在1907年5月曾遠遠地望見過,但當時出于現實的考慮,我不得不將它們擱下了,F在我要想完成這個任務,仍面臨著與當時類似的困難:從米蘭帶來的物資已不多了;挖掘的人手只有我手下這幾個人;還必須節(jié)省時間,因為在這一年的春天,我們在別的地方還有工作要做。于是,在3月9日我把所有沉重的行李,連同那些不能從事挖掘的人,都提前遣往敦煌,這樣就可以把他們的物資節(jié)省下來給別人用。我們正準備在烽燧T.XXII.a附近一片沼澤洼地入口處扎營(1907年我曾望見過這座烽燧,但沒來看過),一件極為幸運的事發(fā)生了。我們碰到了一小群曾在米蘭幫我們挖掘過的羅布人。他們剛剛在敦煌做過買賣,正趕著驢群回家去。他們用不著的幾個人手,再加上在這個被稱為大泉的地方放牧駱駝的一群人中的兩個漢人,就為以后幾天的工作臨時湊足了挖掘隊。
為了又快又全面地對東邊的長城線進行考察,我認為有必要像1907年的做法一樣,由我本人在前面進行先期勘察,我那個能干的干零碎雜活的人奈克·夏姆蘇丁則帶著臨時湊成的挖掘隊跟在后面,把我找到的遺址都清理出來。在我尋找烽燧遺址和可能將它們連接起來的長城墻體的先期工作中,有很多有趣的經歷。有些地方還曾被春天泛濫的疏勒河淹過,走起來頗為艱難。但是,由于已在《西域考古圖記》中說過,我好還是按照地形的順序來描述觀察到的地貌特征,并記錄對遺址的考察和清理結果。
從T.XXII.d起的這一組烽燧坐落在哈喇湖南岸,是我在《西域考古圖記》中記錄的湖區(qū)長城向東延伸的部分。我在該書中已指出,凡是湖區(qū)長城面臨哈喇湖和西邊那個寬闊沼澤盆地時,湖和沼澤地帶都被用作水界,而不筑城墻。這可以解釋為什么從位于哈喇湖出口處的烽燧T.XXII.c一直到T.XXIII.b附近這段直線距離約10英里的范圍內,看不到什么城墻的遺跡。這段距離內的哈喇湖,湖面寬。1914年3月的哈喇湖,水面大多數地方寬達2英里,南部湖濱還有一片沼澤。這個湖全年都能提供足夠的防衛(wèi),因為春夏的泛濫時節(jié)過去后湖中剩下的水鹽度很高,所以湖上結厚冰的時間絕不會太長。
大約在湖岸的中部有一個向湖中突出的地勢較高的小半島,半島上有很多臺地。這個半島是從南面向大泉伸展過去的舌狀高原延伸出來的一部分。湖岸突出來的這個半島,在很大程度上縮短了北邊積著深水的湖面的寬度。同時,它也提供了一些制高點,從制高點上不僅能瞭望到深水帶,還能守望左右兩側淺水灣中的沼澤。就是這個地形上的原因,我們發(fā)現有三座烽燧坐落在這個地勢較高的半島上。它們是T.XXII.d到f,分布在約2英里的范圍之內。在從T.XXII.d上拍攝的照片197號中,我們可以看出它們駐守的是什么樣的地方。
T.XXII.d坐落在一個風蝕土嶺上(圖63)。土嶺很陡峭,比西邊水灣中的沼澤高出約80英尺,從東—北東到西—南西方向延伸了300碼。這座烽燧有16英尺見方(圖64),殘烽燧高約9英尺。筑烽燧的土坯尺寸與敦煌長城上常見的土坯尺寸相同。每四層土坯之間夾著一薄層蘆葦秸稈。我只能勉強看出三間屋子的朽壞得極為厲害的墻體,連在烽燧的西邊和西南邊,它們原是營房。其中一間沿北面有一條只有2英尺寬的通道,通道底部積滿了灰燼?雌饋磉@條窄通道是個為隔壁取暖用的爐子,就像現在中國民居中的炕一樣。
小烽燧西南不遠處有一堆垃圾,我們從中發(fā)現了10多枚漢文木簡(大多數已經殘破不全),還有一些小木制品和紡織品。木制品中值得一提的是:一個木碗的耳,漆成紅色;一把木梳;兩把木鏟刀。紡織品殘件主要是各種顏色的素綢,但也有幾件毛織品。這里發(fā)現的一件粗糙棉織品,在長城上很少見。在這里我們還發(fā)現了一枚邊緣已損壞了不少的五銖錢。
在這座烽燧東邊大約0.75英里的地方,隔一片長著蘆葦的沼澤,有一條東西走向的風蝕山嶺,烽燧T.XXII.e遺址就坐落在山嶺頂上。這座烽燧底部約有14英尺見方,高達9英尺,頂上有一間約6英尺見方的小瞭望塔(圖64)。由于山嶺本身就高達90英尺,所以視野很開闊。烽燧用土坯筑成,每隔五層土坯便出現一層蘆葦。從烽燧上可以望到湖面和湖南岸很遠的地方,東邊的烽燧T.XXIII.c和T.XXIII.e都清晰可見。清理了瞭望塔和烽燧腳下的垃圾堆后,我們發(fā)現了8枚漢文木簡,還有一些零碎東西。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木弓殘件,殘件四面各有一個漢字題識,字很工整,但幾乎被磨光了;一把保存得很好的掃帚。在山嶺南坡上,烽燧以下約20英尺的地方,土中有5個窄窄的凹陷處,顯然是營房。其中一個凹陷處里有生火的地方,另一個凹陷處里有個放東西用的小龕。
在這里發(fā)現的木簡中,有一枚比較重要,因為它詳細地說到敵人來襲等緊急情況發(fā)生時,怎樣在邊界線上維持烽火。以前在長城上發(fā)現的文書中,也有提到這種“可視電報”系統(tǒng)的,但都很泛泛。還有兩枚木簡也很有價值,它們提到了隸屬于“破胡”的“止奸”這座烽燧,其措辭使我們認為,“止奸”無疑指的就是T.XXII.e這座烽燧。
T.XXII.e東北不到1英里遠的地方,有一片從T.XXII.a彎過來的山嶺,突入了湖濱的沼澤之中,使當時北面有水的湖面縮短到了約1英里。從這帶山嶺末端的土臺地上可以眺望到整個湖面,烽燧T.XXII.f遺址就坐落在這里。它存留下來的建筑包括一座用土坯筑成的烽燧,還有烽燧南面和西南面連著的兩間屋子。屋子墻上曾抹過灰泥,如今殘墻高只有1~2英尺(圖64)。烽燧底部有16英尺見方,殘烽燧高約8英尺,頂上有一間7英尺見方的瞭望塔。瞭望塔的入口是東南角的一條窄通道。從烽燧外邊的垃圾堆中發(fā)現了兩件寫在木頭上的漢文文書,其中一件是一塊寫板,已破成了三塊。零碎小物品中,值得一提的有一副鐵制馬嚼子的一小塊,和在ci號營地以東的樓蘭道上發(fā)現的類似;還有兩枚帶倒刺的青銅箭頭,這類箭頭在敦煌長城上不太常見,但在樓蘭地區(qū)曾發(fā)現過。從T.XXII.f所在的這塊臺地上眺望,東邊的湖岸線和附近長著灌木的沼澤地都盡收眼底。但在它和下面即將說到的T.XXIII.b之間,沿湖岸線卻望不到什么烽燧或其他遺址。由于東邊的長城墻體到了T.XXIII.b便終止在沼澤般的漲灘上了,所以我推斷,在T.XXII.f和T.XXIII.b之間足足5英里遠的距離內,古人認為湖面所提供的“水界”就足夠防衛(wèi)之用了,而這一段的湖面也是寬的。此外,在這塊地面上,離湖岸1英里之內都是平地,沒有建烽燧的有利位置。
但T.XXII.f和T.XXIII.b之間的這段距離也并不是全無防范措施的。從T.XXII.f延伸過來的風蝕山嶺的東段,與南邊的大薩依伸出來的一座窄高原末端離得很近。在那里我們發(fā)現了兩座挨得很近的烽燧T.XXIII和T.XXIII.a。它們坐落在上面說的那座高原末端的一個險要位置上。我在1907年已經探訪過這兩座烽燧,因為到敦煌去的車馬道就是從它們腳下經過的。考慮到連接敦煌和玉門關(以及長城西段)的便利的交通線必定一直是從這里經過的,所以我認為在這一點上設了T.XXIII.a和比它高些的烽燧T.XXIII,很可能有雙重目的:其一是戍守道路,其二是把長城的烽燧線連接起來。
3月20—22日,我們是順著T.XXIII.b~g和連接它們的長城線走的。這段路很泥濘,有些地方幾乎難以通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主要是因為T.XXIII.c、d以南的一片洼地的水滲透作用。洼地中存積的泉水(即堿泉子)可能是黨河(或稱敦煌河)的河水從礫石薩依底下流過來補給的。有意思的是,洼地南部和西部邊上是一塊塊結著厚鹽殼的地面,其種種面貌都很像我們在古羅布泊底部和其周圍遇到的情況,只不過要小得多罷了。
這樣,3月21日我們把營地移到了由泉水補給的堿泉子——從羅布來的人稱它為肖爾布拉克。在到此之前的2~3英里內,我們穿越的就是大片起伏不平的堅硬鹽殼,使人想起在穿過庫木庫都克以北的干涸羅布泊伸出來的部分時遇到的情景。值得注意的是,在這片鹽殼上踩出的路已經碾壓得很平了,路面比臨近的硬鹽殼要低3~4英尺?梢詳喽ǎ@樣低陷的路面是從前的來往車馬隊長期碾壓的結果,F在這條道上偶爾經過的駝隊和拾柴者的車輛是斷不能產生這種效果的。當樓蘭古道在cvi號營地以西穿越干涸羅布泊的水灣時,我們觀察到的情況與此十分相似。
我在1907年曾在千佛洞得到一份有趣的地理文章手抄殘件(編號為Ch.917)。那篇文章中不僅提到了由泉水補給的堿泉子,還提到了它西北那片已經干涸的鹽沼。吉列斯博士曾將這篇手稿譯了過來,還同意我參閱了譯文。從他的譯文中可以看出,這篇文字寫于公元886年,是關于敦煌地區(qū)和其西邊、西北臨近地區(qū)的地形情況的“官方備忘錄”。它在許多方面和《敦煌錄》十分吻合,說明其信息是從當地收集來的。
我認為它當中有一段話說的就是堿泉子。在吉列斯先生的譯文中,這段文字是這樣的:興湖,“在州西北一百一十里。其水堿苦,唯泉堪食。胡商從玉門關道往還居止,因以為號。《沙洲志》中稱:‘水是咸的,只有泉水可以喝!渡持拗尽分羞說,湖東西十九里,南北九里,深五尺”。參照該文提到的其他地點,我們可以看出,所謂州(或縣治所在)指的就是坐落在敦煌以西約1英里處的帶城墻的唐朝古城。從那一點向西北110里,恰好就是堿泉子這個小湖的位置。因為據地圖上所標,這段距離是22英里,而1里大約等于0.2英里,有大量證據表明,這種換算法在中亞地區(qū)基本上是正確的。
文章中還說,在那一地區(qū),只有興湖的水是能喝的,而且出入玉門關的胡商途中常在那里歇腳。這些都證實興湖的確就是指堿泉子。因為,經過玉門關到西邊去或從西邊來的所有車馬隊仍一直把堿泉子(或稱肖爾布拉克)當作歇腳的地方!渡持拗尽芬彩菍Χ鼗偷貐^(qū)的描述,但年代比《沙洲都督府圖經》要早些。要想更好地理解Ch.917中引自《沙洲志》的那段話,我們必須考慮到,Ch.917這個手稿在上述引文之前曾有過這樣一段話:“西鹽池一百一十七里。俗號沙泉鹽者,類馬牙,其味美,又紅色!笨紤]到“西鹽池”的方向和興湖是一樣的,只是距離遠了7里,因此我認為,它大概就是從長城來的車馬道穿過的那片干涸鹽沼區(qū),以前曾把那里作為一個產鹽的地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在我們的手稿Ch.917中,“西鹽池”是緊接著“東鹽池”出現的。手稿中稱,東鹽池“自為塊片,人就水里漉出曝干,并是顆鹽,其味淡于河東鹽,印形相似”。《沙洲志》為:“鹽出水中,為塊,人就水漉出曝干,并是顆鹽,味淡于河東者。印形相類!碧拼鷷r季節(jié)性的洪水很可能會將那里淹沒,即便今天,它北邊靠近T.XXIII.c、d的地方也時常被水淹沒。
《沙洲志》中記載的湖的大小,指的就是這個如今已結上了硬鹽殼的地區(qū)!皷|西十九里,南北九里”,這不可能單單是指水可供飲用的那口泉,因為泉水積成的小湖(或小水塘)是很小的,只有30~40碼寬。但《沙洲志》中記載的數據,卻與干涸沼澤的大小十分吻合,車馬道就是從它西北部2英里的地方穿過來的。我們的分析如果正確的話,將會有的地理學價值,因為這會告訴我們,從一片至少一年中部分時間有水的鹽沼,變成一個布滿硬鹽丘的干涸湖盆大約需要多長時間。我們今天在堿泉子西北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干涸湖盆。而早在漢代,羅布泊的大部分地方就已經是這樣的面貌了,迄今那里依然如此。
烽燧T.XXIII.o卻保存得很好,它坐落在一條低嶺的末端,土坯筑成的烽燧高達15英尺,仍可以給人們指引方向。在清理烽燧附近的垃圾時,我們發(fā)現了兩塊寫著漢字的木板以及一些零碎東西,其中包括一塊上過漆的碗的殘片。過了這座烽燧向東,又可以分辨出長城墻體了,我們在礫石地面上將其一直追蹤到了T.XXIII.s。在這段距離內有幾座間隔0.75~1英里的烽燧,其中T.XXIII.p、r均已成了低矮的小土丘,T.XXIII.q仍約有12英尺高,T.XXIII.s則約有17英尺高。它們都是由常見的土坯夾雜著蘆葦筑成的,q是每兩層土坯夾一層蘆葦,s是每五層土坯夾一層蘆葦。我們在這些烽燧附近松軟的土壤上沒有發(fā)現任何垃圾。
在東—南東方向,可以望見一座醒目的烽燧T.XXIII.t,于是我們就朝它前進。過了約1.5英里后,我們發(fā)現駱駝走得越來越艱難,因為地面泥濘的土壤上蓋著松軟的肖爾。在離目標約0.5英里遠的時候,一道從南邊流過來的水阻住了我們的去路。于是我們不得不折向南邊。接下去2英里的路程十分艱難,駱駝在泥濘中掙扎前行。后,我們總算踏上一條向南延伸的低矮土嶺的結實地面,大家都十分高興。從嶺上往東望,除T.XXIII.t外,看不到遠處還有什么烽燧。而遠方看到的樹木和農舍就是敦煌綠洲的北部邊緣了。
在如今這個河水泛濫的時節(jié),我們要想穿過東邊的地面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敦煌的水渠末端的水是可以溢到那里的。南面可以望見兩個炮臺,我于是決定朝那個方向走。天黑后大家宿了營。3月24日早晨,我們順著一行低矮的土嶺(土嶺兩邊是沼澤)繼續(xù)朝那里走,并來到了前一天傍晚看見的兩座塔中較大的一座。它很古老,但與長城上的烽燧截然不同。后來我得知,當地人把它叫作鹽池墩。這座塔底部有29英尺見方(圖66),是用浸著鹽的土和礫石筑成的,每隔8英寸的土和礫石就出現一薄層蘆葦,起加固作用。圍著塔的是一個長方形的院落,院墻朽壞得極為厲害。這些都表明,這座烽燧是人們的藏身之處。在甘肅西部偏遠的居民區(qū)常有這種建筑,因為這些地區(qū)在歷史上,一直到當地發(fā)生后一次叛亂之前,都常常受到劫掠和侵擾。烽燧側面已出現了大豁口,說明它不會是近期之物。但不論建于何時,它都不曾與漢長城連接起來過。長城極有可能是從T.XXIII.t繼續(xù)向東延伸,一直到廢城石板墩附近,并在那里同我1907年在敦煌綠洲東北部一直追蹤到T.XXX的那段長城連了起來。
東邊那座烽燧要小得多,顯然是近期筑成的。此后我們便向東南走,那里有一座窄窄的礫石高原,能讓我們輕松地走上一段路。高原兩側都是低洼的沼澤,沼澤中有一汪汪的水,水是泉水補給的,而泉水是從黨河以西的灌溉區(qū)流過來的地下水。越過這些洼地可以看到零星幾間房子,都已無人居住。當地叛亂給甘肅邊區(qū)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這些房子就是令人痛心的見證。
一路上被水淹過的地面一次次阻擋了去路,我們只好一次次繞遠。之后,我們來到了一片寬闊的礫石薩依,繞過薩依邊上,總算到達了敦煌墾殖區(qū)。在沙漠中艱難跋涉了兩個月后,我們又看到了敦煌綠洲。它耕耘平整的田地,成行高大的榆樹(圖67),安然隱蔽在高墻之后的那些昏昏欲睡似的小村莊,這些景象是那么熟悉,而且像以前一樣使我們精神為之一振。扎西德伯克和我在當地的幾個熟人騎馬出來迎接我,把我們接到了1907年的那個舊基地。于是,當天傍晚我們就在敦煌城東門外寧靜的郊區(qū)安了營,離那個大廟不遠,1907年6月幫了我不少忙的中國官員朋友們就是在那里同我后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