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本書付梓,厚度30mm。自剎那間的念想閃過,到它真實置于案頭,三個春夏竟轉(zhuǎn)眼就過。
或許自維特魯威起,建筑學與寫作就開始密切但艱難地聯(lián)系。從《建筑十書》的字里行間,能看出這位巨匠其實“具有一個不習慣寫作的人之所有特征“,甚至對他來說,“寫作是件痛苦之事”(Albert A. Howard,1914),但維特魯威竟幾乎以一己之力初創(chuàng)了建筑學體系。那是一個贊頌并相信永恒的時代,是一個用人的壽命尺度幾乎觀察不到建筑和城市劇烈變化的時代。
兩千年過去,我們已有足夠歷程和證據(jù)“觀察”到建筑學在這漫長時光中的發(fā)展演變,也不難發(fā)現(xiàn)它正在當代加劇裂變。建筑學邊界看似日益模糊,日益寬廣——多業(yè)交融、天地縱深、智慧虛擬、整合裝配,建筑學想做和正在做的,遠遠超過了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要捕獲這個學科的星點光芒,即使個人窮盡一生,恐怕也難得其中一二。作為建筑學教師,我在自己不長但也不算短的職業(yè)道路上,其實只做了三件事——教學、研究和設計。教學是職業(yè)基本,研究與設計是發(fā)展需求。在中國這場大規(guī)模城市演進中,教師其實就是學生。
于是我想寫下點什么。
“多方景勝,咫尺山林”,近400年前,計成在《園冶》 中詳述了方寸天地透射廣闊景勝。“咫尺山林”,這個詞讓我有了些許膽識和沖動,愿以咫尺之力,攬山林景勝,可以個人的狹窄視野,踐行和觀察這個我一直摯愛但仍在摸索的學科,并借用了這個初看并不那么“建筑”的書名。從“學步”開始,由“行進”做結(jié),中間順次討論“教學”“研究”與“設計”,既有對近十年部分成果的重新審視與提煉,也有專為此書全新撰寫的感悟和理解。借此書,那些曾在世界不同地方攝取到的影像也有機會展示,并作為一條隱含線索傳遞我對“觀察”一詞的關注。
好在,方寸之內(nèi)亦可映“昆閬之形”,“豎畫三寸,當千仞之高,橫墨數(shù)尺,體百里之遠。”無論是三尺講臺,還是一方用地,仍可辨萬里之遙、蒼穹之闊。這份職業(yè)和角色,賦予了我觀看世界的方式。
拜謝鄭時齡、李保峰兩位先生,不僅耗時審閱書稿,更將其中內(nèi)容深度解讀,娓娓道來,將書中原本尚不系統(tǒng)的個人體驗提升到了我必須進一步加強學習的高度。
謹將這本書獻給可能有同感的建筑學人,希望它沒有浪費紙張,以及您的時間和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