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氣勢恢宏的革命
戰(zhàn)爭題材新寫實
馮積岐
這是一部描寫陜西紅
色革命歷史的長篇小說。
閱讀趙陽的《智取華山》
，總給我一種震撼的感覺
，更給我一種耳目一新的
感覺。沒有對那場偉大的
解放戰(zhàn)爭的全面把握，沒
有對那個歷史時期發(fā)生的
重大事件進行多年的深入
探究，絕難寫出如此氣勢
宏闊，如此大氣磅礴，如
此悲壯瑰麗的戰(zhàn)爭小說。
作為一個二十七八歲
的80后青年作家，他用“
八年不同尋常的辛苦”所
寫的小說，不光故事好看
，情節(jié)頗有新意，更主要
的是，他在用一種全新的
視角、全新的感覺、全新
的藝術(shù)手法來詮釋他沒有
經(jīng)歷過、沒有體驗過的那
一場戰(zhàn)爭。可以說，這是
一部戰(zhàn)爭題材的新寫實小
說，一部厚重之作。
在20世紀80年代初，
我閱讀過蘇聯(lián)幾代作家關(guān)
于二戰(zhàn)題材的小說。第一
代作家大都寫的是戰(zhàn)爭中
的英雄主義、英雄人物，
高揚著正氣之歌；第二代
作家把筆觸深入到人性的
深處，在戰(zhàn)爭中拷問人性
的善與惡，或凄關(guān)，或溫
情；而第三代作家不再注
重戰(zhàn)爭的正義性、非正義
性和殘酷性，戰(zhàn)爭，只是
他們的反戰(zhàn)宣言，他們揭
示的是交戰(zhàn)雙方和戰(zhàn)爭給
各國人民心靈上造成的難
以彌補的創(chuàng)傷。戰(zhàn)爭題材
對于這些作家來說。是寫
之不盡的源泉，他們之所
以樂此不疲，是因為他們
在回憶、講述那場戰(zhàn)爭的
同時，不斷地有新發(fā)現(xiàn)、
新感覺、新思想，并展示
給讀者，給讀者留下新的
思考空間，帶來新的藝術(shù)
感受，體驗新的情感升華
。
中國的主流作家也寫
了大量有關(guān)戰(zhàn)爭題材的作
品，如果從解放區(qū)文藝算
起，半個多世紀以來，戰(zhàn)
爭題材的作品在思想內(nèi)涵
上突破不大．鮮有變化，
尤其是近年來的影視作品
幾乎是一個模式，一個腔
調(diào)，一個主題。
我在少年時期就看過
電影《智取華山》。那時
候，由于藝術(shù)作品匱乏，
一部電影要看好多遍，因
此，由于看得次數(shù)多，《
智取華山》給我留下了深
刻的印象。對于別人已經(jīng)
寫過的題材，對于我們這
一代人熟悉的故事要重新
書寫，確實是一個難題，
這對于年輕的趙陽來說也
是一次嚴峻的挑戰(zhàn)。我想
，趙陽在動筆前肯定是經(jīng)
過充分準(zhǔn)備和深思熟慮的
，從作品中，不難看出他
是一位非常有創(chuàng)造力的青
年作家。對于同一題材，
趙陽寫的和前輩作家“不
一樣”。他汲取了中外幾
代作家的精華，融入了自
己的創(chuàng)造，寫出了新意，
也使這部作品顯得厚重，
顯出一種大氣，這就是他
的成就和貢獻。
作為一部洋洋灑灑五
十多萬字的長篇小說，《
智取華山》的篇幅長，密
度大，人物眾多，情節(jié)跌
宕起伏，戰(zhàn)爭場面宏大，
稱得上鴻篇巨制，展示出
作者駕馭長篇小說的才能
，已經(jīng)具有了一部優(yōu)秀戰(zhàn)
爭題材小說的基本面貌。
讓我感動的是，作品的亮
點在于，在戰(zhàn)爭中揭示人
性。比如說，對于胡宗南
的塑造，趙陽并沒有把他
僅僅作為一個“敵人”來寫
，他既是人民解放軍的敵
人，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即使刀光劍影，硝煙滾
滾，炮彈紛飛，作為國民
黨高級將領(lǐng)的胡宗南對漂
亮的軍統(tǒng)女特務(wù)葉霞翟的
癡情也絲毫未減，狂熱的
癡情反而激勵他為關(guān)人而
戰(zhàn)——這是每一個熱血男
兒為愛而奮爭的普遍心理
和基本人性�；钴S在紙上
的、身居高位的胡宗南獲
取女人可能如同喝涼水一
樣容易，玩弄女人如同玩
耍一樣簡單，他只是一個
戰(zhàn)爭惡魔，哪里還有愛心
？哪里還有人性？而趙陽
筆下的胡宗南是一個真正
的男人——不只具有社會
屬性，他還是活生生的“
這一個”，他和普通人一
樣，不僅愛美人，追求漂
亮、有才干甚至性感的女
人，而且，在愛情生活中
幾次受挫。趙陽這樣寫，
才真正寫出了人性的復(fù)雜
性。
作為貫穿全書的主角
——主人公孟華生，也是
一個個性鮮明、情感豐富
的人物。像孟華生這樣的
英雄人物，一不小心就容
易寫成“千人一面”的“樣板
”，不是第二個孤膽英雄
楊子榮，就是第二個沒有
妻室、忠于革命的李玉和
。這樣的英雄人物、英雄
故事在戰(zhàn)爭題材的作品中
俯拾皆是。而趙陽筆下的
孟華生固然是英雄，但也
是血肉之軀的男子漢，是
情感豐富、個性鮮明的“
這一個”。孟華生英勇、
頑強，善于打仗，而且能
夠打勝仗，被人稱為“孟
老虎”，但是，他輕敵，
急于求勝，難免造成失誤
。特別是當(dāng)他的未婚妻高
霞被敵人身綁炸彈、面臨
生死存亡的考驗時，孟華
生目睹著幾乎處于絕境的
心愛的女人，他對敵軍參
謀長王敬軒說：“你放了
她，我退兵，我把人撤下
華山，讓你們下山。”在
生死抉擇、千鈞一發(fā)之時
，孟華生頭腦里既有戰(zhàn)爭
，又有親情和愛情，他既
想贏得戰(zhàn)爭的勝利，又想
贏得愛情，一樣都不想失
去。不是所有的英雄人物
都“殘酷無情”，“心中只有
祖國和人民”。趙陽讓孟
華生說出這樣的話，完全
是符合人情、符合人性的
。他并沒有把一個英雄人
物抬高、架空，使英雄成
為一個概念、一個符號。
趙陽塑造的孟華生是一個
形象豐滿的“圓形人物”，
并不是概念化的“扁平人
物”。胡宗南手下的得力
干將、華山守敵胡志國的
形象也值得稱道。胡志國
作為黃埔軍校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