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久之亂發(fā)生于日本鐮倉時代承久三年(1221),通常認為,這是以后鳥羽上皇為首的朝廷為打倒鐮倉幕府而發(fā)起的戰(zhàn)爭。朝廷一方原本形勢大好,但鐮倉幕府迅速應戰(zhàn),發(fā)動大軍攻向京都,終朝廷一方慘敗。承久之亂后,朝廷與幕府的實力關系發(fā)生了逆轉(zhuǎn)。后鳥羽上皇等三位上皇遭到流放,鐮倉幕府確立了對日本全國的控制,日本的權力從此傾向于幕府,真正的武者之世拉開了大幕。承久之亂因之成為日本歷史上劃時代的大事件。
但是,朝廷與幕府的關系果真是對立的嗎?后鳥羽上皇的目標是倒幕嗎?本書力圖拋開先入之見,還原歷史實像,在院政及鐮倉幕府成立、發(fā)展的歷史大脈絡中對承久之亂進行定位,對當時的朝幕關系以及后鳥羽上皇、源實朝等關鍵歷史人物做出了全新的解讀。
★承久之亂是日本歷史上劃時代的大亂,奠定了日本700年的權力關系格局。1219年,三代將軍源實朝遭到暗殺,朝廷與幕府矛盾逐漸激化,后鳥羽上皇發(fā)動兵亂,被迅速應對的鐮倉方擊敗。亂后,三位上皇被流放,幕府取得對全國的控制權,北條氏成為幕府的實際控制者。本書在院政和鐮倉幕府成立、發(fā)展的大脈絡中對承久之亂進行了定位。
★暗殺、復仇、同室操戈,一場跌宕起伏的權力游戲。后鳥羽上皇由于天叢云劍的丟失而不斷強化自己的正統(tǒng)君王形象;源實朝努力推進將軍親裁,樹立了強大的權威,卻意外遭到侄兒公曉暗殺;面對后鳥羽的進攻,尼將軍北條政子發(fā)表著名演說,穩(wěn)定了動搖中的鐮倉幕府御家人……本書再現(xiàn)了大亂中的一幕幕經(jīng)典場面,盡顯歷史中的偶然性和宿命感。
★重新思考亂前的公武關系,構(gòu)建后鳥羽、源實朝的歷史實像。后鳥羽朝廷與源氏幕府是敵對關系嗎?后鳥羽上皇是輕率、傲慢、不識時務之人嗎?源實朝是政治上被孤立的無力將軍嗎?本書直面學界長期爭論的問題,擺脫先入之見和陳舊史觀,吸收前沿研究成果,提出了富有啟發(fā)性的新見。
★日本中世史研究權威、《鐮倉殿的13人》首席歷史顧問坂井孝一教授大家小書。精研鐮倉幕府和承久之亂數(shù)十年,批判性利用《吾妻鏡》《愚管抄》《承久記》等史料,嘗試用現(xiàn)代社會現(xiàn)象解讀歷史事件,實現(xiàn)過去與現(xiàn)代的對話。日本《讀賣新聞》《每日新聞》《日本經(jīng)濟新聞》、知名作者伊東潤、學者今谷明推薦!
前言
提起承久之亂,通常認為這是朝廷權力者后鳥羽院(上皇)以打倒幕府為目的發(fā)起的一次兵亂。誠然,以此次兵亂為節(jié)點,朝廷與幕府的實力關系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僅從這個意義來看,承久之亂確實是朝廷意圖打倒幕府卻以失敗告終的歷史事件。但這其中存在著一種先入判斷,即認為朝廷與幕府的關系是敵對的。而且,大約百年后,企圖倒幕的后醍醐天皇被流放至后鳥羽曾經(jīng)的流放地隱岐島似乎也影響了這種結(jié)論。
但是,隨著研究的深入與展開,相關成果證明并不能僅以對立的構(gòu)造來理解朝廷與幕府的關系,后鳥羽的目標在于討伐執(zhí)權北條義時,而非倒幕。日本高中的日本史教材中也采用了后鳥羽發(fā)兵追討北條義時向全國發(fā)布追討義時命令的表述方式,而倒幕討幕的表述則相應減少。
并且,對后鳥羽其人也存在誤解。大概很多人都認為后鳥羽輕率地與幕府對抗,反遭幕府流放孤島,是個不識時務的傲慢無情之人。這恐怕也與前面提到的有關承久之亂的一般理解以及對朝幕關系的先入性認識有關系。但是,后鳥羽是親自主持編撰被譽為中世和歌杰作的《新古今和歌集》的優(yōu)秀歌人,而且多才多藝,長于各種藝術、學問。在對于后鳥羽的一般認識中,這些側(cè)面往往被忽視了。
同樣,對鐮倉幕府的三代將軍源實朝其人的認識也存在類似的誤解。過去,我們一方面認為源實朝是個天才歌人,不僅創(chuàng)作了眾多萬葉調(diào)雄大風格的和歌,而且自撰家集《金槐和歌集》,另一方面也認為他是一個充滿悲劇色彩的貴公子,他的藝術造詣反而導致他在粗獷的東國武士間成了政治上被孤立的無力將軍,年紀輕輕便慘遭其親侄公曉暗殺。不過,這也是先入為主的誤解。姑且不論年幼之時,成年后的源實朝作為將軍掌握了十足的權威與權力,積極地參與幕政。并且,后鳥羽的朝廷與源實朝的幕府間,不僅不存在對立,反而建立了十分密切的合作關系。源實朝暗殺事件不僅對幕府,對朝廷也造成了很大沖擊,并且對承久之亂的爆發(fā)也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
本書希望去除這種基于先入觀的一般認識,描繪出與學術研究成果相一致的承久之亂像。在具體的論述過程中,重視以下兩個視角:,在院政及鐮倉幕府成立、發(fā)展的大的歷史脈絡中對承久之亂進行定位。承久之亂是院發(fā)起的兵亂,亂后三位院被處以流刑。當時,院是朝廷政治的中心,因此有必要論及院政這一政治形態(tài)。并且,后鳥羽意圖打倒的是北條義時,而北條義時本身是鐮倉幕府的執(zhí)權。若不對鐮倉幕府的成立與發(fā)展進行探討,便無法展開對承久之亂的論述。
第二,為了便于一般讀者理解,本書嘗試比照現(xiàn)代的社會現(xiàn)象對歷史事件進行解讀,以此勾勒這段歷史的形象。當然,現(xiàn)代日本是自由、平等的民主法治國家,同800年前承久之亂發(fā)生時的中世日本存在根本性的不同。但是,同現(xiàn)代人無異的是,對于生活在800年前的人們來說,800年前的當時即是現(xiàn)代,當時的人們也無法預知未來會發(fā)生什么。而且,日本社會、日本人乃至于人類也具有不變的本質(zhì)。為了理解800年前的過去,嘗試過去與現(xiàn)代的對話并不是沒有意義的。
再者,有必要在進入正文之前對史料的問題作一下說明。中世存在著諸多貴族用于記述自身見聞的日記,如九條道家的《玉蕊》、藤原定家的《明月記》等。這些日記是記錄事件發(fā)生當時一手情報的同時代史料(一級史料)。但關于承久之亂幾乎沒有這樣性質(zhì)的史料。比如《承久三年具注歷》,本是陰陽師記錄筆記的日歷,但關于承久之亂爆發(fā)時以及之后的記錄因忌憚幕府都被抹除了。之所以缺少日記類的史料,或許也是出于同樣的原因。此外,還有被認為是仁和寺僧侶記錄的日記《承久三年四年日次記》。相對來說,這是可信度較高的史料,但相關的記錄不多。
因此,研究承久之亂時往往依據(jù)后世出現(xiàn)的著作、編纂史料及軍記物語。著作方面,《愚管抄》是常用的史料。該史料是攝關家出身的天臺座(比叡山延歷寺住持、管理天臺宗的職務)慈圓在承久之亂爆發(fā)前完成的作品,在承久之亂后曾兩度追加補充。該史料具有很強的同時代特性,是探究承久之亂發(fā)生前史實的優(yōu)質(zhì)史料,但關于承久之亂本身只有追記部分中的若干記錄而已。
編纂史料方面,鐮倉幕府編纂的史書《吾妻鏡》為重要。關于承久之亂的記錄也十分詳細、豐富。但不容否認的是,《吾妻鏡》是幕府基于幕府立場對所得情報進行編纂而成的史料。而且,該史料成書于13世紀末,正是執(zhí)權北條氏嫡流得宗家掌握權力的時期,因此擁護、彰顯北條氏的傾向很強。此外,還有仁和寺僧侶記錄的《仁和寺日次記》、鐮倉后期成立的編年體史書《百煉抄》、以歷代天皇紀為中心的年代記《皇代歷》等。這些史料基本都是以日記類記錄為基礎,雖然史料價值并不低,但記錄大抵都非常簡略。
另一方面,軍記物語《承久記》是專門描寫承久之亂的作品,記錄為詳細、豐富。現(xiàn)存的寫本大致分為慈光寺本流布本前田家本幾種。也有《承久軍物語》等異本,但內(nèi)容和表述方面差異非常明顯。題簽(貼于封皮之上,用于書寫題名的紙簽)上題著承久記慈光寺全的慈光寺本被認為是早的版本,其史料價值也。但是,其中沒有關于宇治、瀨田之戰(zhàn)激烈戰(zhàn)斗場面的敘述。流布本以慈光寺本為基礎制成,現(xiàn)存慶長、元和兩種古活字本以及制版本、內(nèi)閣文庫藏寫本等。近年研究發(fā)現(xiàn)前田家本是摘錄流布本的作品!冻芯密娢镎Z》是以流布本為基礎,并加入《吾妻鏡》記錄而創(chuàng)作的異本!冻芯糜洝芬怨疟敬裙馑卤緸橹行模糠謶昧肆鞑急镜膽c長古活字本。但這些作品都存在文學作品特有的虛構(gòu)與潤色,作為史料使用時無疑是需要加以注意的。
另外,中世時期的皇位繼承稱踐祚,與其后新天皇登上被稱為高御座的玉座,向內(nèi)外昭示繼承皇位的即位儀式有所區(qū)別。本書統(tǒng)一使用踐祚一詞表示天皇即位。上皇即院,是院政政治的中心,因此正文部分從院政的成立開始說起。
作者簡介
坂井孝一,1958年生于日本東京都,于東京大學大學院人文科學研究科主攻日本史學并完成博士課程,獲文學博士學位,現(xiàn)任創(chuàng)價大學文學部教授。專攻日本中世史,尤以鐮倉幕府、承久之亂、《曾我物語》等相關研究見長。主要著作有《〈曾我物語〉的史實與虛構(gòu)》(2000)、《源實朝》(2014)、《源賴朝與鐮倉》(2016)等。在研究之余,經(jīng)常做客各種歷史欄目,領銜負責NHK大河劇《鐮倉殿的13人》的歷史考證工作。
譯者簡介
王玉玲,歷史學博士,南開大學日本研究院副研究員、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日本中世史研究,在《世界歷史》等學術期刊上發(fā)表論文十余篇。
前言
序章 中世的開幕
1 院政的成立
2 武者之世的到來
3 奢華多彩的文化
章 后鳥羽的朝廷
1 源賴朝的幕府草創(chuàng)
2 文化的巨人
3 君臨的帝王
第二章 源實朝的幕府
1 三代將軍源實朝
2 鐮倉的動蕩
3 朝幕協(xié)調(diào)的和平
4 將軍慘死
第三章 亂前的歷程
1 源實朝橫死的沖擊
2 從妥協(xié)到敵對
3 承久大內(nèi)里的修建
4 向兵亂發(fā)展
第四章 承久之亂的爆發(fā)
1 追討北條義時
2 動搖的幕府、反擊的幕府
3 進攻的鐮倉方
第五章 大亂的終結(jié)
1 后的攻防
2 大亂后的京都
3 敗者的命運
第六章 亂后的世界
1 新時代的政治
2 新時代的文化
終章 帝王們與承久之亂
后記
承久之亂相關簡略年表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