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年逾七旬的社會心理學教授莫里在一九九四年罹患肌萎縮性側(cè)索硬化,一年以后與世長辭。作為莫里早年的得意門生,米奇在老教授纏綿病榻的十四周里,每周二都上門與他相伴,聆聽他最后的教誨,并在他死后將老師的醒世箴言綴珠成鏈,冠名《相約星期二》。
對于作者米奇·阿爾博姆而言,與恩師“相約星期二”的經(jīng)歷不啻為一個重新審視自己、重讀人生必修課的機會。這門人生課震撼著作者,也藉由作者的妙筆,感動了整個世界。
十周年紀念版全球同步發(fā)行,米奇·阿爾博姆全新序言答謝讀者。講述“星期二奇跡”的前世今生。
從那十四個星期二到莫里慢慢地、令人揪心地衰竭,直到安靜、不失尊嚴地死去。然后是他的葬禮,我獨自的哀悼,在地下室里寫這些文字的日日夜夜,書的小印量首印以及預(yù)料不到的接下來的兩百次重印。這段旅程不僅走遍了這個國家,還走到了其他的國度。我目睹了這本書在許多學校里講授,在婚禮和葬禮上誦讀。伴隨這段旅程的還有不計其數(shù)的書信、電子郵件、評論以及來自陌生人的含淚擁抱。所有要表達的都可以歸結(jié)為:你的故事感動了我們。
臨終前,他要給學生上最后一門課,課程名稱是人生。上了十四周,最后一堂是葬禮。
他把課堂留下了。課堂越變越大,現(xiàn)在延伸到了中國。我向過路的朋友們大聲招呼:來,值得進去聽聽。
米奇·阿爾博姆(1959-),美國著名專欄作冢,電臺主持,電視評論員,此外還是活躍的慈善活動家。迄今為止,阿爾博姆已出版九部暢銷著作,其中紀實作品《相約星期二》在全美各大圖書暢銷排行榜上停留四年之久,被譯成包括中文在內(nèi)的三十一種文字,全球累計銷量超過一千一百萬
最后的課程——《相約星期二》中文版序
必修課程
課程大鋼
學生
視聽教學
入校
教室
點名
第一個星期二——談?wù)撌澜?/span>
第二個星期二——談?wù)撟詰z
第三個星期二——談?wù)撨z憾
視聽教學,第二部分
教授
第四個星期二——談?wù)撍劳?/span>
第五個星期二——談?wù)摷彝?/span>
第六個星期二——談?wù)摳星?/span>
教授,第二部分
第七個星期二——談?wù)搶λダ系目謶?/span>
第八個星期二——談?wù)摻疱X
第九個星期二——談?wù)搻鄣挠篮?/span>
第十個星期二——談?wù)摶橐?/span>
第十一個星期二——談?wù)撐覀兊奈幕?/span>
視聽教學,第三部分
第十二個星期二——談?wù)撛?/span>
第十三個星期二——談?wù)撏昝赖囊惶?/span>
第十四個星期二——道別
畢業(yè)
結(jié)尾
必修課程
我的老教授一生中的最后一門課每星期上一次,授課的地點在他家里,就在書房的窗前,他在那兒可以看到淡紅色樹葉從一棵小木槿上掉落下來。課在每個星期二上,吃了早餐后就開始。課的內(nèi)容是討論生活的意義,是用他的親身經(jīng)歷來教授的。
不打分數(shù),也沒有成績,但每星期都有口試。你得準備口答問題,還得準備提出問題。你還要不時于一些體力活,比如把教授的頭在枕頭上挪動一下,或者把眼鏡架到他的鼻梁上。跟他吻別能得到附加的學分。
課堂上不需要書本,但討論的題目很多,涉及到愛情,工作,社會,年齡,原諒,以及死亡。最后一節(jié)課很簡短,只有幾句話。
畢業(yè)典禮由葬禮替代了。
雖然沒有課程終結(jié)考試,但你必須就所學的內(nèi)容寫出一篇長長的論文。這篇論文就在這里呈交。
我的老教授一生中的最后一門課只有一個學生。我就是那個學生。
那是1979年的春未,一個溽熱的星期六下午。我們幾百個學生并排坐在校園大草坪的木折椅上。我們穿著藍色的畢業(yè)禮服,不耐煩地聽著冗長的講話。當儀式結(jié)束時,我們把帽子拋向空中:馬薩諸塞州沃爾瑟姆市布蘭代斯大學的畢業(yè)班終于學成畢業(yè)了。對我們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標志著孩提時代的結(jié)束。
隨后,我找到了莫里·施瓦茨,我最喜歡的教授,并把他介紹給了我的父母,他個子矮小,走起路來也弱不禁風似的,好像一陣大風隨時都會把他拂入云端。穿著長袍的他看上去像是《圣經(jīng)》里的先知,又像是圣誕夜的精靈。他有一雙炯炯有神的藍眼睛,日見稀少的白發(fā)覆在前額上,大耳朵,鷹勾鼻,還長著兩撮灰白的眉毛。盡管他的牙齒長得參差不齊,下面一排還向里凹陷——好像挨過別人的拳頭似的——可他笑的時候仍是那么的毫無遮攔,仿佛聽到的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他告訴我父母我在他的課上的表現(xiàn)。他對他們說,“你們有一個不同尋常的兒子!蔽矣行┖π,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告別時,我遞給教授一件禮物:一只正面印有他名字首字母的皮包。那是前一天我在一個購物中心買的,我不想忘了他。也許我是不想讓他忘了我。
“米奇,你是最優(yōu)秀的,”他欣賞著皮包說。然后他擁抱了我。我感覺到他摟在我背上的細細的臂膀。我個子比他高,當他抱住我時,我感到很不自在,感到自己大了許多,似乎我是家長,他是孩子。
他問我會不會和他保持聯(lián)系。我毫不遲疑地回答說,“當然會!
他往后退去時,我看見他哭了。
課程大綱
他的死亡判決是在1994年的夏天下達的;叵肫饋,莫里很早就預(yù)感到了這一兇兆。他是在終止跳舞的那一天預(yù)感到的。
我的老教授一直是個舞迷。音樂對他來說無關(guān)緊要,搖滾樂,爵士樂,布魯斯。他就是喜歡跳。他會閉上眼睛,悠然自得地按著自己的節(jié)奏移動腳步。他的舞姿并非總是那么優(yōu)美。但他不用擔心舞伴。他自己一個人跳。
他每個星期三的晚上都要去哈佛廣場的那個教堂,為的是那場“免費舞會”。那里有閃爍的燈光和大音量的喇叭,莫里擠在大部分是學生的人群中,穿一件白色的T恤和黑色運動褲,脖子上圍一條毛巾,不管奏的是什么樂曲,他都能跟上節(jié)拍跳。他能和著吉米·亨德里克斯的歌曲跳林迪舞。他扭動、旋轉(zhuǎn)著身體,像吃了興奮劑的指揮那樣揮動著手臂,直到背中心留下汗來。那里沒人知道他是一個著名的社會學博士,是一位有著多年教學經(jīng)驗、著有多部學術(shù)專著的教授。他們都以為他是一個老瘋子。
有一次,他帶去一盤探戈的音帶讓他們在擴音器里放,然后他獨占了舞池,像一個狂熱的拉丁舞迷扭開了。表演一結(jié)束,掌聲四起。他似乎能永遠這么天真活潑下去。
但后來跳舞終止了。
他六十幾歲時得了哮喘,呼吸器官出了問題。有一次,當他沿著查爾斯河散步時,一陣涼風使他嗆得幾乎窒息。人們趕緊把他送進醫(yī)院,注射了腎上腺素。
幾年后,他走路也變得困難起來。在一次朋友的生日聚會上,他無緣無故地跌倒了。另一個晚上,他從劇院的臺階上摔下來,把周圍的人群嚇了一跳。
“別圍住他,讓他呼吸新鮮空氣,”有人喊道。
他那時已經(jīng)七十多了,因此人們一邊小聲議論著“老了”,一邊把他扶了起來。但對自己的身體比誰都敏感的莫里知道有地方不對勁。這不僅是年齡的問題。他一直感到乏力。晚上睡眠也成了問題。他夢見自己死了。
他開始去醫(yī)院,找了不少大夫。他們檢查了他的血液,檢查了他的尿液,還給他做了腸鏡。最后,當什么都沒有檢查出來時,有一個醫(yī)生要他做肌肉活組織檢查,從他的腿肚子上割下了一塊活組織。反饋回來的實驗室的報告懷疑他有神經(jīng)方面的疾病,于是莫里又進醫(yī)院作了一系列的檢查。其中有一項檢查是讓他坐在一張?zhí)厥獾囊巫由,醫(yī)生用電流震擊他——類似坐電椅——然后觀察他的神經(jīng)反應(yīng)。
“我們需要作進一步的核對,”醫(yī)生看著他的試驗結(jié)果說。
“為什么?”莫里問!笆鞘裁床。俊
“我們還無法肯定。你的節(jié)奏很慢!
節(jié)奏慢?那是什么意思?
最后,在1994年8月的一個異常悶熱的日子,莫里和他妻子夏洛特去了神經(jīng)科醫(yī)生的診所,醫(yī)生讓他們坐下,然后宣布了病情:莫里得了肌萎縮性(脊髓)側(cè)索硬化(ALS),即盧·格里克氏癥。這是一種兇險、無情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
沒有治療的方法。
“我是怎么得病的?”莫里問。
沒人知道。
“是不治之癥?”
是的。
“那么我快死了?”
是的,你快死了,醫(yī)生說。非常遺憾。
他同莫里和夏洛特坐了將近兩小時,耐心地回答他們的問題。當他們離去時,他給了他們一些有關(guān)ALS的資料:幾本小冊子,似乎他們是在開銀行帳戶。外面陽光朗照,人們忙著各自的事情。一位婦女急匆匆地往停車收費機里投錢,另一個拎著食品雜貨走過。夏洛特的腦海里翻騰著無數(shù)個念頭:我們還剩多少時間?我們該如何應(yīng)付?我們該怎么支付這筆醫(yī)藥費?
我的老教授則為他周圍的正常生活節(jié)奏而感到震驚。難道世界仍是那么的無動于衷?難道沒人知道我的厄運?
然而地球并沒有停轉(zhuǎn),它絲毫也沒在意。當莫里無力地拉開車門時,他覺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個深穴。
“現(xiàn)在該怎么辦?”他尋思著。
就在他尋找答案時,疾病卻日復(fù)一日、周復(fù)一周地侵蝕著他。一天早晨,他把車子從車庫里倒出來,因踩不住剎車而只好熄掉了引擎。從此他便告別了駕駛。
他經(jīng)常絆倒,于是他買了根拐杖。從此他便告別了正常的行走。
他仍定期去青年會游泳,但發(fā)現(xiàn)自己換衣服有了困難,于是他雇了個家庭護理工——一位名叫托尼的神學系學生——他幫莫里進出水池,幫他更換衣服。更衣室里,人們裝著不去注視他。但他們還是看到了。從此他便告別了自己的隱私。
1994年的秋天,莫里去坐落在山坡上的布蘭代斯校園上他最后的一堂課。當然,他完全可以不去上的。學校方面能夠理解。何必要在眾人面前受折磨?呆在家里。安排好自己的事情。但莫里沒有想到要放棄。
他步履不穩(wěn)地走進教室,走進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由于拿著拐杖,他手腳不利索地來到座位旁。他終于坐了下去,從鼻梁上取下眼鏡,望著一張張在一片死寂中注視著他的年輕的臉。
“我的朋友們,我想你們來這兒是為了上社會心理課的。這門課我已經(jīng)教了二十年,這是我第一次想說,修這門課有點冒風險,因為我得了絕癥。我也許活不到這個學期的結(jié)束。
“如果你們覺得這是個麻煩而想放棄這門課,我完全能夠理解。”